地里的活忙的差不多,曲阳和阮初秀认真的收拾起院子来,进山里挖这挖那的往院子里搬,胡大夫很有兴趣,呆在家里也不往下跑,帮着干点轻省的活,还说留小块巴掌大的地,让他种点药材,自然是允了他这要求。
阮永氏领着大房婆媳俩还有二房的妯娌帮着做胰子,阮家的汉子们不忙时,也会过来帮把手,把粗活累活做了。阮初秀每日都记着帐,记得仔仔细细,每隔十天结一次工钱。
因搬来了村里,再者家里也有一堆事,阮初秀便没有管饭,都自个回家吃,按每天十五文的工钱算,半天就算八文钱。一般是阮家的汉子上午忙地里的活,下午过来帮着干半天活,人多,速度快,倒也没耽搁事。
村里有消息灵通的,知道曲家招短工干活,不包吃也不包住,可工钱还真不错,足有十五文呢,有和阮家三房关系好点的,就过来窜门打探着还要不要人手,要的话,她们也愿意过来帮忙。
这事,阮永氏也可不得主,委婉的答得先问问闺女和女婿才行。能和三房关系好的人家,自然也是厚道人家,倒也懂礼,说应该的应该的。
暂时由着阮家帮忙做出来的胰子,是足够用的。阮初秀便让母亲先回了这事,待胰子卖的好,缺人手时,头一个就找她们帮忙。
眼看就要进五月时,阮家大房没什么时间过来,得着手备着闺女的出嫁琐碎。阮永氏想着当初初秀嫁时,大房帮着忙里忙外,就和闺女说了声,也过去帮忙,阮张氏想着大儿子说的话,虽说有点心疼钱,到底还是和初秀说了声,没过来干活,而是去找大嫂问有哪里需要帮忙。
家里一下就没人做胰子的人手,阮初秀却是不着急,半个多月,两百多块胰子呢。没见榕哥过来要货,可以缓缓,这些存货足够支撑一段时间。
五月里。阮初秀也去了大房帮忙,曲阳则带着阮家汉子进山里逮野物,小灰和小黑也带了去。
直到阮刘氏开始给闺女置办嫁妆,向她问主意,要哪些花色样式时,才从闺女嘴里得知,早去年她就自个慢慢的攒起了嫁妆,靠着做绣活挣的钱,如今已经攒了个七七八八,怕母亲不相信,还把打开箱子给她看。
阮刘氏被闺女这一声不吭的举动给砸晕了脑袋,良久才回过神来,说不清到底是怎么个滋味,着实的复杂啊,欢喜的同时又有些心酸。
“你说她是怎么想的?”夜里阮刘氏躺在床上,睡不着觉,问着旁边的丈夫。“咱们这当父母是不是太失败了?如秀自个悄悄地攒嫁妆,要不是我去找她问嫁妆的事,到了这节骨眼都不见她吱个声,你说她是怎么想的?”
阮刘氏越想越不得劲。“都怪我,怨我,小的时候没照顾好她,见她能顾好自己,就对她不怎么上心,才长成了现在这性情,你说,就冲她这脾气,真嫁进了陈家可怎么是好?”
“你别想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如秀会怎么样,都是她的造化。”阮文善是有点生气的。这大半年,他们俩口子为着给闺女个体面的嫁妆,忙进忙出,想的念的全是怎么攒钱,整个阮家都知道,如秀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她愣是一声没吭,就眼睁睁的看着。
说实话,虽说是自己的闺女,可阮文善还真搞不懂他这闺女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这是好事,多好的一桩事,她怎么就不说出来?
“我这心里本来是欢喜地,想着如秀要嫁人,陈秀才对她也好,百般的上心,可出了这岔事,我又不踏实了,总觉得有点慌,如秀这性子。”阮刘氏不知道要怎么说,想不出形容词,声音有点哽咽。“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儿媳,她就这性子,我是真不放心啊。”
“没什么不放心的,你也没少跟她说,怎么做人儿媳,真到了时候,她自然会知道变通。”阮文善安抚着媳妇。
阮刘氏没有再说话,看着黑漆漆的虚空,整宿整宿没睡着,总觉得愧对了闺女。
隔天,阮永氏过来帮忙,见大嫂精神很不好,吓了跳,忙问她。“怎么了?这,这是整宿没睡?”说着,想了想,又笑着道。“初秀嫁人时,我也是这样,总是睡不着,心里头不踏实。”
“不是这么回事。”阮刘氏心里乱糟糟的,见到妯娌,赶紧拉着她进屋说话。“初秀娘我跟你说个事,如秀这孩子,自去年起就慢慢的攒着嫁妆,靠着做绣活挣的钱,一件一件的攒着,昨儿我去问她嫁妆的事,我才知道,她悄无声息的就把嫁妆办了个七七八八,你说,这孩子怎么回事呢!”
“啊。”阮永氏还是头回听到这样的事,闺女自个攒嫁妆,连家人都不知道,她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这是好事啊。”
阮刘氏直叹气。“好事是好事。可你说她这性子,等嫁进了陈家要怎么好?陈寡妇那名声……”眼看就要成亲家,有些话还是不好出口。
“大嫂你别急,依我看呐,如秀自来主意正,极有想法的,真嫁进了陈家,也吃不亏。”阮永氏安慰着。“我看她和陈秀才俩人,好着呢。她有什么事不跟你们说,可能是打小就养家的,没这习惯。可成了亲,夫妻俩感情好,就完全不同,躺一个被窝的,肯定有说有聊。”
想想也对。阮刘氏略略的宽了心。“是我的错,生了她却没好好顾着她,见她省心,懂事,就没怎么把心搁她身上,待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