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相信你。”待母亲说完,陈子善应了声。
陈寡妇脸上露出欣喜的笑,眼里有得意的神色飞快的闪过,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能落回肚中。
她的高兴这么显而易见,陈子善看了会。“我想给阿杏找户好人家,送她套嫁妆,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陈家耗尽光阴。”
“行啊。”陈寡妇对这妾也相当的不满意。“你现在是举人,更容易找媳妇,回头啊,等你病好些,我给你好好挑个媳妇。”
“娘。对不住,我得让你失望。这辈子我不会再娶媳妇,也不能再考功名。我失了那股劲,失了精神气,想考也考上去。”
陈寡妇愣了下。“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我这辈子只有如秀一个媳妇,也只认她这一个媳妇,往后不会再娶。”
“你疯了!”陈寡妇满脸惊恐的看着儿子。
陈子善还在继续说。“也不能再考功名,考不上,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你胡说的对不对?”陈寡妇凑近着儿子,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我的都是真的。”陈子善看着母亲的眼睛,很认真的说着。
陈寡妇疯了似的,狠狠的甩了儿子一个巴掌,红着眼睛,满脸的狰狞。“为了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女人?”
“娘。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不骗你,你能老老实实的纳妾?打小你最听我的话,自打那毒妇进了门,你眼里只有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什么出不儿子,凭什么不让你纳妾?我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家断了香火?你往后可是要当官的人,没个儿子要怎么办?我这么做都是为着你好!”
“如秀只是损了身子,好好养着过个三五年就能恢复。娘,到了现在你还在骗我,你还在说谎。你分明就是讨厌如秀,便是如秀生了儿子,你也会想着法子让我纳妾,你就见不得我和如秀好。”
“你是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对你不好?那毒妇有什么好,她勾着你,你都没了心思读书,我不管着你,你怎么考得上举人,我见不得你好,儿啊,你怎么能说这么诛心的话!”陈寡妇流着眼泪满脸的痛苦。
陈子善看着母亲哭,他竟然没有感觉,他扯着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他竟然没有感觉。“娘。你莫哭。我便是不读书,也有能力养活你。”
“谁让你养活啊。”陈寡妇愤怒的低吼着。“我养你有什么用?早知道你这么没出息,这么窝囊,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当初就不该生下你,你父亲走时,我就该跟着他一道走,这十几年的苦都白受了!”
“娘。要是你没有故意生病,折腾着我和如秀,好端端的陈家,怎么会变成这样?”陈子善不想再听她说话。“娘。你走罢。我已经做了决定,这辈子不会再娶妻,也不会再考功名。你要是不想见我,可以不用管我。”
陈寡妇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般,眼神空洞失了神采。
“阿杏。”陈子善对着屋门口喊了声。他知道阿杏肯定就在外面,成亲那天晚上,就是她扶着母亲站在门外偷听。
偷听的阿杏脸着红,手中无措的走了进来。
陈子善没有看她,指了指瘫在地上的母亲。“扶着我娘回屋,一会过来趟。”听到了也好,他也不想说第二遍。
“嗳。”阿杏吃力的扶起浑浑噩噩的陈寡妇往屋外走。幸好她在家时天天干着活,还有一把子穷力气,否则,还真扶不起。
好不容易将陈寡妇吭哧吭哧扶进了屋,帮着她脱衣脱鞋躺进了被窝里,又仔细的掖好被子,阿杏擦了把额头的汗,路过堂屋时,进去喝了杯水,解了渴这才往次间走去。
进屋前,阿杏先抬手敲了敲门,得了允许,她才推门走了进去,走到桌子旁就停了下来,隔床有着好几步距离,她很是的拘谨的站着,显得有些紧张局促。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夫君,脑子一片空白,竟变成了——“陈举子。”
“你都听到了。”陈子善话说得温和,苍白的眉眼,也透了些许温和。
阿杏痴痴的看着,陈举子便是病着,也是好看的很,像老人嘴里说得神仙似的。想着,她的话脱口而出。“我不走。”跟做梦似的,以为这辈子只能远远的看着,哪里能想到,竟然就嫁进了陈家,哪怕是当妾,她也心甘情愿。
“这是五十两银子,给你当嫁妆,你先收着。回头我从同窗好友里,给你挑户好人家。”陈子善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般,将搁在枕头下的银票拿了出来。“走罢,这辈子已经废了。”
阿杏咬着嘴唇,眼泪嗒嗒嗒的落着,呜咽呜咽的哭,一个在摇头。“我嫁人给你,我就是陈家的媳妇,我不走,你不考功名,我不在乎,你不想再娶,正好,我陪着你。”
“拿着银票,走罢。记得关门。”陈子善躺进了床里,将被子拉起,整个人窝在被子里,连头发都没有露出来。
阿杏呜咽呜咽的哭了好久好久,见床上没有半天动静,她抹了把眼泪,想着,转身往外跑。她找陈大娘去,陈举子不想再娶,陈大娘肯定会想法子让她留下来。
“娘。夫君说让我走,给我五十两当嫁妆,要送我走。”阿杏进了屋,边往床边走去边说着话,满腔的委屈,听着甚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