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顺楼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红漆梁柱,镂空窗棂,雕花木门。房檐一溜红灯笼。
这里早餐生意特别好,每天都人满为患。
来这里吃早餐的人们必点潮州小笼包,一口下去,汤汁溢出,稍不留神就会被烫到嘴巴,但那味道,实在是美极了。能在北方吃到正宗的南方闽地小笼包,除了此处,在偌大的上京城里再没别家。
孟庆波吃了一屉半,肚子撑溜圆。抽两张餐巾纸擦擦嘴巴的油渍,问坐在对面的一个头发乱糟糟,脸颊棱角分明,同样满脸青胡茬,眼睛有红血丝,好像熬夜熬了好久,形象邋遢的中年男子,“什么时候过去?”
邋遢男子刚哧溜喝了半碗豆浆,正低头吃包子,闻言,眼皮撩了下,瞥了他一眼,嘴里嚼着包子,含含糊糊地道:“去哪儿?哟,你该刮胡子了,再这么邋里邋遢的,弟妹该跟人跑了。”
孟庆波将手里用过的餐巾纸揉成纸团,砸对方脑袋上,“滚蛋,那是你嫂子。”猛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一个纸团扔过去,“少他娘的在这胡扯,目前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赶紧地,什么时候过去?”
邋遢男子还是那副慢悠悠的样子,消灭一个包子,又夹起一个,塞进嘴里三嚼两嚼咽下去,低头喝口豆浆,不紧不慢地说道:“急有什么用?那位金大老板,能是你我说见就见的?人家可是华国首富,首富什么概念?稀罕生物,金贵着呢,客人登门,得下人仆佣通报,至于见不见,得看人家的心情。你觉得现在那位首富阁下的心情会很爽?咱们一去,人家就会见咱们?你脑袋烧放屁了吧?”
孟庆波叹气,对面这家伙说得是实情。事先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普通人想见金盛中一面,不啻于觐见一些小国的国家元首,或许连人家的大门都进不去。没错,他们是有执法权,拿着国家发给的强势证件,但那对一般人好使,对上像是金盛中这样的特殊阶层人士,权效不大,给你面子,是好使,不给你面子,那就是狗屁。
不服吧,来气吧,这就是实情,什么叫特权人士,特殊阶层,就是玩什么,都得看心情。全凭心意。牛b得大了去了。
作为执法者,孟庆波与广大一线战警一样,讨厌特权阶级,承认在某些方面,他们对国家做出的贡献,但这不能作为你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理由。法治社会,一切权利架构都必须在法律之下。
有钱,有地位,有声望,有权势,不代表你就真的可以狂到没边没沿了。
见金盛中一面会很难,但再难也得见,否则一旦出事,那就晚了。
烦躁地将两只拳头轻捶在饭桌上,“我特么讨厌有钱人,讨厌特权阶级。”
“发泄程度不够,使劲。”
“老子特么的再使劲,桌子就翻了。老子跟桌子又没仇,干嘛要捶翻它们。肖光远,你他娘的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办个什么事都唧唧歪歪,跟个娘们似的。”
“别侮辱娘们,顶着半边天呢,她们比我强。”
孟庆波气得牙根痒痒,这糟货没治了。他这急的火烧火燎,可人家倒好,跟老龟爬山似的,不紧不慢。
治安总队,负责防爆治安,机动反恐,管辖范围很广。但特事局专权专属,类似于特别机动部队,凡是跟江湖有关的案子都绕不过他们。眼下这事就算是想撇都撇不开他们,要不然你以为孟庆波会在这无聊的跟一个混蛋磨牙?他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制度,权限这东西限制他们的行动方式。
心里着急,也得压着。好不容易等对面那混蛋吃完了,孟庆波起身就走。
“慢着,吃完就走?有你这样的吗?买单,算账。”抽根牙签,叼在嘴里,晃荡着朝外走。孟庆波傻眼,冲他背影大叫:“你个混蛋,不是说好你请我吃早饭的吗?”
“你自说自话而已,我什么时候说过?拿出证据来!”扬着下巴,叼着牙签棍儿,得意洋洋,一步三晃地走出德顺楼。末了,还是孟庆波算的早饭钱。
王八蛋就是王八蛋,一辈子狗改不了吃屎。
认识这样一个朋友,战友,兄弟,这辈子最大的失败。
上车以后,一脚油门,迅豹越野车发动机轰鸣,像是苏醒的猛兽。男人都喜欢这款车,够雄性,够爷们。
“红叶山庄,到地儿叫我,补一觉。”邋遢男子抱着膀子,侧身躺在副驾驶位的座椅上,说睡就睡,绝不含糊。
孟庆波无奈地苦笑摇头,这混蛋。发动车子,融入车流,朝着郊外疾驰。
……
几乎折腾了一夜,但闵华很精神,一点困意都没有。
木飞经常这样。早已习以为常。
金盛中上了岁数,有时候扛不住,但现在,他精神很亢奋。成功造就出了阳间信使,他计划的最后几个步骤彻底提上日程。
三人坐在假山上的凉亭里,石桌上摆着早点。山庄厨子做的,不比那些五星酒店的差。
吹着时间不能怎么太久的清晨凉风,聊下一步计划。
闵华站起来,交叉双臂抱在胸前,靠在柱子上,眺望山庄的风景。
清凉的柔风拂动他的头发,黑眸闪亮,皮肤白皙,脸颊线条俊朗有型,现在的闽华比以前俊秀了好多。不但外表上,还有气质上,有种邪魅的感觉。尤其是勾起嘴角微笑的时候,那种邪异的魅力会放大好多倍。
这种变化他自己还不知道,因为他没有照镜子的习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