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逢南握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谢谢。”
他嗓子哑得严重,秦薇听得心里发堵,低声问:“你嗓子怎么这样了,要不要看下医生?”
“不用。”
沈逢南把饭吃完,扔了盒子。
走廊里难得安静。
沈逢南说:“你回去吧。”
秦薇顿了顿,没起身,问:“她还好吗?”
沈逢南嗯一声,没具体说。
秦薇沉默着,又坐了一会,她转头看着他的侧颊上的伤,“沈逢南,我知道你难受。你不要这样闷着,说说话吧。”
空气里仍是静默。
沈逢南垂着头。
过了一瞬,他唇动了一下。
秦薇看着他。
沈逢南抬起头,“秦薇,抱歉,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聊天。我脑子里都是她。”
秦薇愣愣地看着他。
喑哑的每个字在这片刻的静默中散掉,他收回目光,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一处。
秦薇感到脸上湿热,一摸,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了。
她自惭形秽,无声地坐了一会,垂下头。
“沈逢南,你好好的。”
她抹掉眼泪,起身大步离开。
在icu待了两天,梁研的情况终于稳定,隔天中午,转到病房,呼吸机也撤了。在这之前,她醒过几次,时间很短,医生忙着检查,沈逢南没能进去。
到了病房,不用顾忌,他就待在床边。
梁研还在睡着,脸庞还是一样苍白,呼吸有些弱,但已经稳了。
她唇上没血色,干干的。
沈逢南弄了点水给她抹了抹。看她半晌,他头低下去,唇轻轻地吮。
徐禺声和陈舸赶过来探视,顺道带来了他们的手机,那天混乱中都落在现场,被警员清理时一并带走了。
梁研傍晚醒来,沈逢南没在。
病房里开着一盏小灯,光线不太亮。
梁研脑袋转了下,没看见人。她头有些昏,又闭上了眼睛。
过了没多久,听到开门的声音。
梁研睁开眼,看见门口的人拎着热水瓶进来了。
他走到桌边倒水,影子映在墙上。
梁研的视线随着他移动。
他转身,端着水杯往床边走,刚到床尾,看到她睁着眼。
他脚步顿住,手抖了下,杯里的水微晃。
梁研看着他。
沈逢南走过去,把杯子放下,伏身靠近,“研研?”
梁研没作声,直勾勾地看他。
过了几秒,她手往上抬,想摸他的脸,没抬起来,就被他轻轻攥住。
梁研皱着眉:“你这个样子丑丑的。”
“很丑吗?”他对她笑,眼睛望着她,没一瞬,眼底泛出水光。
他低头,拿手掌盖住脸。
梁研看着他,唇动了动,又闭上,不知道说什么。
病房里寂静,走廊外的脚步声都能听清。
梁研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我说错了,不丑,你别哭了。”
见他没动静,她叫他,“沈逢南。”
“嗯。”
他闷声应了,手掌在眼睛上搓了一把,水光搓没了,剩了些红血丝。
梁研看着他额头上的白纱布,没有说什么。
沈逢南问:“伤口还很疼么?”
梁研摇头,“不太疼。”停了下,她问,“那个人……死了?”
沈逢南微怔了下,把她的手攥紧,点头:“嗯。”
这答案并不出乎意料,刚醒来时,梁研已经回想过,她做了什么,她很清楚。那一瞬,她刺的是要害,没有思考过,也来不及思考。
梁研久久没讲话,沈逢南心里难受,靠过去亲她的脸,“研研。”
“没事。”梁研说,“我没后悔。他要杀你,我只能那么做。”
“嗯,我知道。”他唇移下去,慢慢地吻了吻,“别去想。”
七点多,梁研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浅,过了两个小时,又醒来。
坐在床边的不是沈逢南,却是沈艺。
见梁研醒来,沈艺欣喜,“你醒啦!”
梁研惊讶,“沈艺姐,你怎么……”
“我刚刚回来。”她眼睛红红,仔细看着梁研。那会儿得知消息,她赶着订了最近的航班,八点多到南安,下飞机后直接打车来了医院。
“研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渴?要不要喝水?”沈艺往桌边跑。
梁研喊住她,“你别忙,我不渴。”
沈艺跑回来,“我哥去买吃的了,医生说你可以喝粥了,待会你喝一点,你脸都瘦得不行了。”
“哪有那么夸张?”
沈艺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心疼地说,“没夸张,下巴都尖了,虽然这样也美美的,但我还是喜欢你有点肉,摸着软乎。”
梁研笑起来。笑得太过分,一不小心牵动伤口。
她一皱眉,沈艺就慌了,“疼了是不是?”
“有一点点,死不了,”梁研说,“你坐啊。”
沈艺乖乖坐下,不敢再随意逗她笑。
两人说了一会话,沈逢南回来了。
他给沈艺买了套餐饭,给梁研买了清淡的白粥。
沈艺坐在桌边吃饭,沈逢南小心地把梁研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上枕头,给她喂粥。
梁研胃口一般,吃了一半就不想吃了。
沈逢南把剩下的喝完了。
到十一点,沈艺想留下来,沈逢南没让,把她送到楼下,叫了车,让她回家休息。
梁研睡了好久,晚上就没那么困了。沈逢南拿手机放歌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