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做了一个“上来”的手势。
正合她意。
唐千鹤二话不说,跑下拱桥,蹬蹬蹬地跑进了天文馆,没等电梯,径直走安全通道,几分钟之后,她已经来到了通往天台的铁门前。
门是敞开着的,她直接跨了过去。
风突然大了起来,将她的刘海吹得凌乱,她一手按住了额发,眯起了眼去找那个挺拔的身影。
在那里。
她朝他走去,冷不防右眼里蓦地掉进了某粒不明物,她“嘶”了一声,停住脚,站在原地,使劲地揉眼。
眼睛太难受了,她皱着脸,闭着眼,甚至没注意到修生生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很疼吗?”他问。
唐千鹤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微凉的手已经覆上了她的脸颊,接着脑袋被人轻柔地抬起,然后她揉着眼睛的那只手被拿开,两根沁凉的手指代替了它的位置,撑开了她的眼睑……
“别躲。”他嗓音柔和,俊秀的面庞贴近,“我看看。”
唐千鹤僵着脖颈,感觉被他用手托着的左颊,正在迅速发烫。
“已经没问题了……”她说着就要拨开他的手,他却很及时地“唔”了一声,然后说:“我看到了,你别动,我帮你拿出来。”
这句话成功地打消了唐千鹤往后缩的念头,眼睛确实很不舒服,自己揉的话,她担心异物会擦伤眼球。索性将视线转到一边不看他,只等他帮她把异物取出来。
三秒过去了,他的手指还悬在她的右眼旁,她忍不住催促:“快点啊。”
“不见了。”
“啊?”她把视线调了回来,瞪着他,“你……”
他突然出手,两只手指撑着她的眼皮,另一只手在她的眼睑里侧飞快地一蹭——
“好了。”他无辜,“刚才你转动眼球的时候,它藏进了眼睑。”
言下之意,一开始不是他不想帮她剔除异物,是她别开了视线,才让这小东西有了藏匿之所。
“……”唐千鹤怀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是故意的,因为不满她把视线移开什么的……才坏心眼地整她一把。
碍于没有证据,她也只能憋屈地说:“谢谢。”
“不客气。”对方毫不心虚地受了,还状似体贴地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当然很好,眼睛里恢复了清静,不过心里却暗涛汹涌。
她是来找他商量船票的事的,但既然他也在找她,那么就让他先说好了。
“我听本说,你之前找过我。”她说,“有事吗?”
他给予了肯定的答复,然后拿出一个空掉的易拉罐,笑容亲切:“麻烦往里面加点你的血。”
又来?唐千鹤果断拒绝:“我下午才给了你!”
他点头:“对。”他微笑的样子像狼外婆,“效果不错,我觉得再有我就能达到ss级了。”
她痛斥他的无耻:“你这是把自己进阶建立在别人的鲜血上!”
“有什么问题吗?天人就是这样的。”
……她确实说了句蠢话。
“……总之我拒绝。”她双手环胸,整个人站成一个“no”字,“‘无偿献血’时间已经结束了,现在我的血液是有偿品,你要喝,拿东西来换。”
“好啊。”修生生含笑,“你想要什么?”
他应得这么爽快,反而让她迟疑了下,正在犹豫是直接提船票的事,还是先说点别的,他却直接把易拉罐推了过来。
她斜睨他,他很自然地说:“先付款,要什么,你慢慢想。”
……他就不怕她等下漫天要价?
畅想了下血换三张船票的好事,心情顿时飞上云霄。不过她也知道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所以只是心里偷偷乐了一下,脸上还是那么淡淡的,接过他手里的易拉罐,往里面注入了的鲜血。
正准备把易拉罐递给他,却忽然注意到了这是“血的终焉”的易拉罐。这么说他刚才在天台上,独自一人喝光了一罐“血的终焉”。
她好奇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对这种‘伪血’不感兴趣?”
在庆功宴结束后,他问她拿血液时,确实是这么说的。
修生生接过她手里的易拉罐,除了亮得有些过头的瞳仁外,几乎看不出她的血液对他的影响。他神态自若:“确实不喜欢。不过我想印证一些事情。”
印证什么呢?她疑惑地望着他,可他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唐千鹤看到他将易拉罐凑到唇边,抿了一口,然后微微眯起眼。
唔……好像很好喝的样子。
作为一个优秀的吃货,唐千鹤其实对一件事心怀遗憾:她无法体会自己的血液对天人来说是什么等级的美味。据说天人在品尝高等级的血液的时候,大脑里亮起的神经束,几乎能和性高|潮时相媲美……
只要喝点血就能到天国溜达一圈,这也太幸福了。吃货们表示嫉妒。
如果可以,唐千鹤颇想共享修生生此时的感受。她盯着他的脸,试图通过上面的神情,揣摩着那血给他带来的愉悦感……但看着看着,她开始察觉事情有些不对。
别说“迷醉”了,简直连“愉悦”都称不上,那张脸上除了平静还是平静,顶多再带一点点的“探寻”和“好奇”,唐千鹤莫名地觉得他正置身影楼,观看一部电影的首映式。
若那个易拉罐里的血不是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