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知否听到他叹气,顺口问道:“你怎么了?”白维扬:“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我刚才想,如果……”他话说到一半,没敢说下去。她现在已经够不高兴了,他不想提那些她错过的好日子,不想引动她的哀肠。他淡淡地扯出一个笑,接着道:“如果能找回他们,那还……挺好。”
岳知否抬头看了看他,道:“也许……是吧。不知道他们现在怎样了呢。”白维扬余光瞥见她有些沮丧,便慢慢伸手搂住她的肩,他凑近她的脸,安慰道:“你也不用不高兴,以前有他们给你炖汤喝,现在不也有我么?”岳知否拨开他放在肩头的手,他道:“怎么推开我?我说错了吗?”岳知否哧的一声笑起来,她抬头看他,道:“说倒是没说错,不过你一手大葱味,好难闻。”
白维扬有些懊恼地收回手:“你讨厌葱怎么不早说,我都放进去了……”
岳知否看着他,便感觉到一阵融融的暖意涌上心头。白维扬顾着捣鼓鱼,全然没有发现身旁的岳知否一直看着他。忽然,他余光瞥见自己身旁的人有些动静,未及反应,岳知否的脸已经贴了上来。
她踮起脚,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便转身溜了个没影。
白维扬望向门口,只好无奈地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颊上似乎还留着她嘴唇的柔软触感。他顺便嗅了嗅自己的手,是有点葱味不错,不过这味道……不是挺好闻的吗?算了,下次还是要问清楚她讨厌什么。虽然他这么一问她很可能会回答最讨厌的是自己。
岳知否走出去才知道,白四公子一高兴,居然给整个府里的仆役婢女都放了大假。除了门口的守卫,相府里面就剩了白维扬洪青和她三个人。
于是准备碗筷的工作就落到了她和洪青头上。两个人正在厅里忙活,一阵香味就从外面飘了进来。洪青一边摆筷子一边啧啧连声:“了不得这家伙,这么香。”说着,他吸了一口飘进屋里的香喷喷的风。“好像是鸡的味道啊……喔我知道了,我就说这家伙怎么提着两个跳来跳去的袋子回来,原来都是吃的啊。”
正说着,白维扬捧着一锅汤就走了进来。锅才刚放下,洪青立即就去揭盖子。没了别的食物的干扰,这薯蓣炖鸡的香味显得更加诱人了。洪青看着锅里的大鸡腿一脸蠢蠢欲动:“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啊,怎么亲自下厨啊?”白维扬很快又端来了别的菜,他笑道:“你猜啊。”洪青:“升官了?还是发财了?”白维扬拿起筷子,一脸神秘:“嗯……不太对,不过和升官发财有点关系。”
洪青急:“说话不能说清楚点,什么叫不对又有关系?”
白维扬指了指桌上的几盘菜:“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菜啊?”
洪青和岳知否闻言,都看向桌面的菜。桌上放了一锅薯蓣炖鸡,一盘糖醋鳜鱼,一盘香蕈豇豆,还有一蒸栗粉糕。洪青从左到右看,又从右往左看,最后忍不住问:“这有什么特别的吗?”白维扬“嗐”地叹了口气,拿起筷子指着桌上的香蕈豇豆,道:“这盘,叫‘勾心豆角’。”
然后又指了指糖醋鳜鱼:“这盘叫‘尔鱼我炸’。”
岳知否想了想,终于明白了,她接着道:“所以栗粉糕就叫‘蒸泉剁栗’,薯蓣炖鸡就叫‘怪蓣盲凤’?”洪青:“唉我说,羊你无聊不无聊,好好做个饭不行,非得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东西呢。”
白维扬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摇了摇头,道:“我就说你,朝堂上最怕什么,最怕被人算计啊。什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吃掉了就相当于解决了,这才能安安稳稳活下去。我都说这和升官发财有点关系,难道不是么?这可是个必不可少的仪式啊。”
洪青“切”了一声,道:“什么破仪式,我就没听说过这么样东西。”白维扬:“所以说你少见多怪,就你这种没见识的才不知道。”说着,白维扬扭头看了岳知否一眼,岳知否挑挑眉,示意自己也不知道。白维扬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道:“仪式没见过,创出这个仪式的人,你应该认识了吧。”
洪青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他忙问道:“谁啊?”白维扬一本正经地回答:“扬州白维扬。”洪青差点把嘴里的薯蓣都喷出来了,他骂道:“去你个白维扬,你无聊不无聊!”白维扬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都信,靖安司里怎么有你这么傻的人哪。”岳知否也跟着笑,洪青满嘴薯蓣冲她来一句:“你又笑什么,你肯定也信了,我敢打赌!”
白维扬捧起碗喝汤,喝完汤,他看着桌上的栗粉糕,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首先夹了一块栗粉糕,放进了岳知否的碗里。他说:“你记不记得我在王府里说过什么?”岳知否皱着眉看碗里的栗粉糕,疑惑地问道:“你说过什么?”白维扬:“那时候他们送来了栗粉糕,我尝了一个,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那时候你不信。所以今天我特意做了栗粉糕,你快试试。”
岳知否笑他:“多久之前的事了,你还记着。”她说着把碗里的栗粉糕夹了起来。轻轻地咬了一口,栗子的香味便溢满了整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