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女生面容清冷,微微低着头搅拌着咖啡,是久违的陈羽西。
秦墨认得那个背景,是下午的小巷书店,她也记得陈羽西身上的那件衣服,正是下午擦肩而过的那个人。
走到洗手间,秦墨直接拨通了路言的手机。几乎接通的瞬间那边就接起电话,秦墨立马低声问:“你跟陈羽西在一起?”
那边静了一瞬,笑道:“果然只有这样你才会回我。”
声音中带着些许玩味自嘲,又带着几许失落。
此时的秦墨顾不得路言的情绪,低声问:“你们是不是在范市?”
路言应声,说道,“就在你下午呆过的书店。”
秦墨说了声好,嘱咐路言别让陈羽西走,自己马上过去。临挂手机时,她才察觉不对,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下午去了哪?还有,你怎么也跑到范市来了?”
手机那头,“……”
见那头沉默,秦墨说:“等我过去再说吧。”
通完电话,秦墨蹑手蹑脚的穿了衣服出门。到书店时,路言正和陈羽西坐着在聊天,语笑嫣嫣,秦墨甚至看到了陈羽西眼角的笑容。
见到秦墨进来,陈羽西站起了身,带了笑容喊她:“秦老师。”
路言朝里座移了移,示意秦墨坐他旁边,秦墨却仿佛丝毫没理解路言的意思,直接挨了陈羽西坐。
陈羽西察觉到路言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僵,问秦墨:“秦老师,你要喝什么?”
秦墨不喜在深夜吃食,要了杯温开水。
陈羽西起身去给秦墨倒水,秦墨这才看对面的路言。此时的路言正好整以暇的看她,这是路言表白后,秦墨第一次见他。
方才因为陈羽西她来不及多想,此刻寂静的店内只剩两人干瞪着眼,秦墨才觉得略微有些尴尬。
对于拒绝表白这件事而言,秦墨向来得心应手。从小到大,秦墨长的好看性格又乖,追求者络绎不绝。即使后来成了陈易安的女友,仍有不死心的总是跟在她的屁股后转悠。
可她是第一次,被小如此多的男生表白,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学生。
她觉得手足无措。
深夜的书店内开着幽黄的灯,蔓延着悠扬的音乐。路言的脸忽然凑到了秦墨跟前,距离之近,甚至能看到路言脸上的东西细小的毛孔。路言扯着笑,眼神晶晶亮的盯着她看,“秦老师,你脸红了吗?”
秦墨一惊,身体连忙向后靠,脸上不自觉的染上些许绯红。
她蹙眉用手推他的脸,手却反被路言握住。
少年的手掌温厚,骨节分明。秦墨一惊,急着抽出,少年却握的更紧了一些,笑着看她窘迫的神情。
直到秦墨的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路言才施施然的松了手,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秦墨的幻觉。
陈羽西将水杯放到秦墨的眼前,秦墨才将注意力放到陈羽西身上。
一年多未见,陈羽西黑了些,头发也比之前长了不少,用黑色的头绳随意的绑着。她仿佛从未变,却又似乎变了许多。
性子依然冷,神情却带了些轻松,不复以往那般整日都紧绷着。
秦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倒是陈羽西,率先淡淡的开了口,“秦老师,你来范市玩吗?”
“来这培训的。”
秦墨说了缘由,陈羽西点点头,向她介绍范市可以游玩的景点,以及有哪些特产。
陈羽西的滔滔不绝让秦墨觉得意外,同时也有些欣慰。退了学的陈羽西过的不错,至少不是她想象的那般不堪。
秦墨问:“你对这里很熟?”
陈羽西点点头,“这是我爸的家乡,我奶奶就住在范市,不过是在偏远的乡下。如果有机会,秦老师不嫌弃的话,可以去玩。”
说到爸爸和奶奶时,秦墨明显看到了陈羽西眼里的笑意与柔情。
秦墨笑道,“说什么傻话,如果你邀请我,我肯定去。”
陈羽西笑了,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笑容。秦墨看的有些出神,一旁的路言出声:“羽西,邀请秦老师的时候,记得也邀请我啊。”
秦墨忍不住白他,陈羽西却低着头笑,“好啊。”
这种状态的陈羽西确实出乎秦墨的意外,可她还是忍不住问:“羽西,虽然事情过了这么久,可是我还是想问一下,当初为什么要退学呢?”
以为陈羽西会沉默,谁知她举了手腕给秦墨看。
那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暗红色的疤痕,蜿蜒着整个手腕。
秦墨和路言均是一愣,陈羽西却摸着自己的疤痕淡淡说,“那时候压力太大,忍不住做了傻事。”
路言的脸上染了些惊讶,又不自觉的抹去。秦墨心里却是一痛,神色复杂的看眼前的女孩。
明明是花一般的年纪,却漫不经心的说出不堪的过往。
陈羽西父亲是个知识分子,性格憨厚。虽然成绩优秀,却因家境贫困放弃了高考参加工作。在工作时遇到了在工厂做工的陈妈妈,陈妈妈生的漂亮,性格却能言善道泼辣的很。
许是性格互补,两人在刚结婚时恩爱的羡煞旁人。可慢慢的,生活中的各种琐碎打破了新婚的浓情蜜意,陈妈妈开始嫌弃陈爸爸。嫌他不知变通、不会讨好领导,干了那么多年依然是个小厂的会计。
陈爸爸不善言辞,一吵架就闷着,任由陈妈妈指着鼻子骂。在陈羽西幼年的记忆中,唯有妈妈不停的谩骂和爸爸那张涨红的脸。可即便如此,陈羽西依然觉得有爸爸疼爱的童年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