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天和尼鲁关于学校的讨论,确实不是一个梦。

当哈利终于在海边礁石木屋的一块最不硌人的木板上把自己安顿下来的时候,他认真地这样想到。

一切果然发生了,就像的,霍格沃兹的入学通知书准确地寄到了女贞路——他知道那封信是入学通知书,因为尼鲁给自己详细地描述过霍格沃兹的校徽图案,所以当看到那张厚实羊皮纸信封上盾形纹章的第一眼哈利就确定了这封信从何处来,尽管弗农姨父在他把信打开之前就将它抽走。而接下来的几天,这个情况反复发生:发现给哈利的信——弗农姨父抢在他能够拆看前把信夺走烧掉——更多的信接踵而来。让哈利惊讶的是,信封上的地址随着弗农姨父的反应行动也在不断变化,从楼梯下的碗柜到最小的卧室乃至铁路旅馆的房间。如果不是先前尼鲁灌输了自己足够多的关于魔法世界的神奇,他一定会为这样的事情高呼奇迹。当然,现在他也不认为这不值得感叹,毕竟,听说和亲眼看到发生是两回事。

回想德思礼一家被雪片般涌进的信件淹没的情景,哈利忍不住微笑。他从来没看到过弗农姨父如此气急败坏,佩妮姨妈又是这样惊慌失措。哈利深知这对夫妇是多么积极而严格地确保生活处于“正常状态”,他们痛恨一切难以用常识解释的、不可理喻的事情(除非那不可理喻的本身就是达力,在这对父母看来,他们的儿子天生完美无缺)。对于这近一个星期的全然失控,他们几乎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却又无可奈何,这在哈利看来实在很有趣。虽然,到目前为止弗农姨父还是很有效地阻止了自己得到那封信,他的狼狈依然深具娱乐价值。

不过,要是班克班尼在就好了,哈利有些无奈地想。大概十天前那条巴西巨蟒告诉自己,它就要到蜕皮时间,必须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在它离开后,霍格沃兹的信就到了。哈利猜想也许此刻巨蟒已经回到了女贞路4号德思礼家的花园里。“我可以让它帮我留神信箱,或者干脆想办法把信从信箱里弄出来。”哈利想,“或者,想个什么办法丢一封信到花园里让它帮忙藏起来——毕竟一下子涌进信箱的那么多信,少了那么一封两封也是不容易发觉的。”

可惜班克班尼不在。而自从霍格沃兹来信造成德思礼家的大混乱后,尼鲁也一直没有出现。蛇类都是敏感而谨慎的,哈利对此叹气,然后自我安慰地想:在弗农姨父精神高度紧张的状况下,家里还是没有一条长着三个头的如尼纹蛇游来游去的好。

而现在,为了躲避那些如影随形的信,德思礼一家带着他来到大海中央,一个礁石小岛上的一座破烂小木屋里。屋外是暴风雨,狂风卷带着海浪用力拍打着木屋的四壁。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点,即使知道魔法世界力量的神奇,哈利也不太能想象他们会继续送信。而德思礼一家,理所当然地,忽略了身处环境的可怕,在“没有来信”的心灵安宁中愉快入睡。

哈利却睡不着。不仅仅因为地板凹凸不平,坑坑结结的木头硌痛了他的背,而他的被子薄得好像一层纸,完全抵挡不住从四面袭来的阴寒气息。他此刻想到了另一件事,一件完全属于哈利·波特自己的事情:等过了零点,就是七月三十一日——他的生日,他就要满十一岁了。

我的生日。也许我可以许愿,可以期待一份礼物。我不指望德思礼一家,但也许等从这个鬼地方回去,尼鲁会从它脖子上的小皮口袋里掏出一块给我的蛋糕。

他带着微笑,再一次愉快地回想起自己的小朋友和它的那只口袋。那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当那一天小蛇示意自己摘下头中间脑袋上挂着的那个小口袋,并从里面掏出几块非常美味的三明治来。在狼吞虎咽了一通,安抚好自己饿了整整一天而叫嚣不已的胃之后,哈利随即意识到两件事:第一,那只袋子内部的容量比它外面看起来的要大得多;第二,那只袋子自己是第一次在尼鲁脖子上看到。但是,小蛇似乎并不打算就此多做解释,哈利也很快习惯怀抱着感激默默接受这份好意,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快乐地分享它带来的各种美餐。

这真的很美好,但也同时提醒了我,我很饿,真的很饿,因为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哈利在心里重重地叹一口气,转头去看之前分到的那一点薯片的包装袋,尽管在转头的同时他已经明白袋子是空的……或者确切地说,在弗农姨父用它们生火的尝试下早已变成了灰烬。因此他看到的是对面沙发上达力的身影,一条胖乎乎的手臂垂下来。哈利清楚地看见那手腕上手表夜光的表盘,上面的指针告诉他七月三十一日就要来到。

哈利悄声数秒: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乎,十一岁的生日也值得看重和庆祝。

每一个生日,都是人生一个新的开始。

哈利这样坚信。

而事实,确然如此。

***

这是自己曾经度过的最疯狂的生日。

当然,也是所有生日中最好的。

当他从巨人海格那里接过平生第一块生日蛋糕和霍格沃兹的入学通知书,当他平生第一次了解到他的父母和身世,当他看到海格轻松地惩罚了德思礼,当他跟随着海格一起来到对角巷,当他从妖精银行古灵阁的地下金库中属于波特家族的那一个里取到足够的金加颅…当他意识到自己确确实实处身在一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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