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世事,一颗心早已经失去曾经的天真纯善。实实在在肩负起一个家族与众多人的生活,哈利·格林德沃·佩弗利尔很难向人保证,他那些“平价”、“平等”完全不包含功利。不管自己承不承认,他的信仰和思维,都早已烙上了格林德沃的印记。
而致力于维护巫师世界和平,抵制血统歧视、巫师至上主义和极端纯血清洗运动的邓布利多,又是否真的能够抛弃内心的芥蒂,接受一个在血统、力量、财富、权势乃至年龄都有着难以忽略优势和潜质,言语行动倾向于麻瓜而理念上却不完全否定血统论的巫师?
他知道,从盖勒特·格林德沃,到汤姆·马沃罗·里德尔,邓布利多的神经,实在是绷得太紧了。邓布利多大概很难相信一个对黑暗有着深入探索和了解、对黑暗的力量具有能力掌握的巫师,当他唯一的制约就是自身清醒的理智。虽然年纪越长而思考越深沉的邓布利多不会再如年轻时行动的激烈,一切的警惕戒备也不会像曾经那样痕迹明显,不过这样一个白巫师领袖的格外关注,绝不会是自己乐于承受的东西。
尤其这一次,将引起他注意的,又恰恰跟盖勒特·格林德沃和伏地魔两个同时有关。格林德沃曾经向往和渴望过死亡三圣器中的回魂石,年轻时代的邓布利多就知道他真正的目标是阴尸军队。而伏地魔,则直接制造和驱使阴尸,利用它们作战。
还有,那个洞穴,那个洞穴中湖心的小岛……伏地魔用它们来看守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摧毁阴尸的强大魔法最终也没有对那个藏有魂器的石盆造成任何损害,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依旧平安地躺在剧□□水的水底——被雷古勒斯·布莱克替换了的赝品挂坠盒,确切来说。
一个无法忘怀的纪念品,刻进记忆和灵魂深处的烙迎…记录着生命中最糟糕的一个夜晚:当自己生平第一次成功地幻影移形,庆幸一个噩梦终将结束的时候,根本不知道那才是一连串噩梦的开始。
难以觉察地轻轻叹一口气,哈利下意识地抚摩着自己的左手手指……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用来镇定心神的小动作,从狄休斯·格林德沃那里学来。
佩弗利尔细微的神情动作没有逃过斯内普的眼睛。准确地说,斯内普发现他并没有加以掩饰,拒绝被自己审视的意思。那枚戒指看起来怪异,但斯内普的心思没有在上面多做停留。他整理一下思路:“我们会去检查那个山洞,不用拜特雅妮坚持,这样的地方也不容许被忽视。魔法部——邓布利多应该能够追查到最初是什么人将阴尸藏匿在那里。但是,”他回到自己最初的疑问,“即使是在那种地方,我也不认为有拒绝猫头鹰的屏蔽魔法,考虑到拜特雅妮最终与你取得联系的事实……佩弗利尔先生。”
哈利怔了一下。他随即意识到斯内普问题的真正所指,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真正的怀疑。
“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他回答,“我很抱歉没有事先通知你,斯内普先生。然而我诚恳地向您道歉,为临时中断了讯息。”
说话的时候,哈利并没有如先前一般让双眼跟斯内普直视——这通常是一个表示诚恳和真实度的姿态。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的左手上:那里有一枚大戒指,相比较他经常戴的其他饰物,它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丑陋,做工粗糙,而且上面镶嵌的黑色石头也已经现出了裂纹——没有完全破碎,但也完全没有美感。深沉的颜色和巨大的造型让戒指显得沉重,它像是狠狠压在他的指节上,压得那根手指都有些发灰发青……
“黑魔法……诅咒?!”斯内普倒吸一口冷气,注视面前男子的黑色眼睛更加深沉。
哈利微微笑了一下,他没有回答,而是凑近去看那只仍在熬煮中的坩埚。土黄色泥浆一样的液体在翻滚,一个个气泡从液体底部升上表面然后炸裂,速度不快但均匀、稳定。哈利想了一想,在加入一勺圣甲虫翅鞘之后加了两枚青色的橄榄。那效果是非常直接的:液体瞬间变得透明,澄澈见底;颜色也变成鲜嫩的翠绿,就像春天旺盛生长的草叶一样的色彩。
移开坩埚底部的火罐,哈利小心地舀起了一勺,凑到鼻子底下闻一闻味道,这才露出愉快的表情。他随即喝了一杯新熬好的魔药,感觉被过度激发的兴奋情绪都在心底平复了下来,哈利这才转过身,面对从刚才起就一直以一种危险的眼神静静凝视自己的魔药教师。
“那是一个诅咒。”
斯内普没有说话。
“时间倒退三十……四十年,我会死。”
斯内普动也不动。
“放在十五年前,也一样。”
依然没有开口。
“即使是七年前,情况同样不会变得有多好。”
佩弗利尔异常的耐心,让斯内普终于问道:“那么现在?”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