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姐妹们相互看看,笑了起来,在他们看来,父母一直在操劳,家里困难,父母苦苦拉扯,现在终于可以歇口气了。看着父母开心的笑容,他很欣慰,现在看来,自己决定去部队还是对的。
酒杯举起,筷子落下,一家人围在一起,开心地吃着聊着,聊过去,聊以后。生活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也是实实在在的。
“今天一家人都在,我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老姜的脸已经红红的了,是酒,也是高兴。
兄弟姐妹们全都放下了杯子,一起瞅着父亲。父亲今天的心情相当好,情绪很高,在他们看来这是很少见到的。
“过几天我们搬家!”
“啊?”
“什么?”
“搬家?”
大家全都呆住了。
老姜的家在家属区的西头,四楼,二室一厅。早些年,老姜两口子一间,兄弟姐妹们一间,那时孩子们小,也没什么不方便,这几年,女儿大了,不好和男孩子再住在一起,姜成上大学后就让姜艾住到了里间,姜晓洛兄弟俩住在客厅。后来姜晓洛去了部队,家里只剩下姜艾和姜晓丁,宽松了不少,再后来姜艾也上学去了,家里只有3个人,便大人一间,孩子一间。
现在孩子们又都回来了,换成小儿子出去了,家里又挤了,而且女儿已经成年,老姜一直为这事犯着愁。前段时间传厂里要分房子,他立马找到领导说了家里的情况,厂领导也知道老姜家的情况,孩子多,房子小,答应会考虑。老姜也知道,在家属区的东头、招待所的后面有一幢楼都是三室一厅的,里面住的都是厂级干部,他只是基建科的一个小干部,按条件是不可能分到的,所以也就没抱多大的指望。没想到,前段时间厂里后勤处的人找到他,说是厂里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把一位老干部腾出来的房子分给了他,这让他很是开心,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新房子吗?”
“在哪里啊?”
“是哪幢?”
“多大?”
“几间房啊?”
姜晓洛他们七嘴八舌地全问开了,一个个的脸上都笑成了花。姜艾最兴奋,站起来跑到父亲身边急急地问。
“就是东边的那个18幢,五楼。”老姜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那可是厂级干部的房子,有3个房间呢!”姜成好像很了解情况,抢先说道,老姜点了点头。
“太好了!这样我就有自己的房间啦!”姜艾最开心。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她已经想了好多年了。
“那什么时候可以住进去呢?”老林听了,也很高兴。
“应该要个把月吧。”
“那我是住不到了!”姜晓洛装作很失望的样子,憋不住,又笑了起来。
窗外,7月的南陵已是盛夏的模样,很热,但老姜家更热,美好生活的前景已经摆在了一家人的面前。
再过一天姜晓洛就要回教导队听分配了,到底是去京州,还是去浙溪,这两天姜晓洛一直在琢磨。从他的内心来说,当然希望是一件足可以让亲朋好友谈论很长时间的事情。
老姜当然也希望孩子能分到京州去,这是孩子的骄傲,也是他的骄傲。他决定这次送孩子回去,顺便找队领导问问,看看什么情况。孩子在部队3年,他还没有去过,去年夏天的时候老伴和小儿子去过,说条件一般,就是在一个山坡上,这次趁机会也一起去看看。
一大早,老姜找来的车就到了楼下,按了两声喇叭。老姜正在客厅里叫着这,喊着那,催着大家,这边老林也忙着让大家拿东西,姜晓洛一年四季的一大堆衣服,虽然是旧的,但也是必不可少的,折腾了好一会儿,大家才一起下了楼,上了车。
改革的春风早已吹进小小的县城,虽然还有些破旧,但大街上已经有了繁荣的迹象,一幢九层高的大楼矗立在县城中心的路口,成为县城最高的大楼。车驶出县城,路两边绿树枝繁叶茂,在微风中摇摆,田里的小麦随风起波,一个涟漪连着一个涟漪,钟山下绕山成路,盛夏风景。一家人坐在车上,看着风景聊着天,很快就到了教导队。
打招呼,收东西,忙了大半天,终于歇了下来。队里一片热闹,每个宿舍里都挤满了人,大多数父母都来了,给孩子送行。过两天就要离开了,虽然大家的心里很不踏实,但也知道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了,名单应该早就定下来了,只不过大家不知道罢了。
老姜和队领导聊了聊,也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不过他还是很高兴,队领导把姜晓洛的情况说了说,很不错。
临近中午,队里和家长们打招呼,食堂太小,无法招待大家。听到这个,大家也没多想,一遍遍地叮嘱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要小心,好好工作,有时间就写信打电话回家,便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几个女生自然是哭哭泣泣的,闹腾了好半天。
宿舍里,老姜一家也在和姜晓洛告别。老姜满意地看着儿子,没多说什么,就是要儿子在部队好好干,干出一点名堂出来。姜晓洛点了点头,和兄弟姐妹们打着招呼,开玩笑地说等下次回家都不认识家在哪里了。老林在一边瞅着儿子,有些不舍,姜晓洛走过去搂了搂母亲的肩膀,没有说话。
队门外,一家人上了车,姜晓洛站在台阶上挥了挥手,看着车子离开,又回过头望着眼前的教导队,一种淡淡的不舍从内心深处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