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地处关中平原中部,北濒渭河、南依秦岭,中华文明和中华民族的溯源之地,拥有7000年的文明史,宫陵遗址甚多,是国内外著名的旅游胜地。
1996年9月的一天,姜晓洛和廖云、蔡军从单位出发,踏上了西去求学的路。火车西行,过黄河、穿秦岭,一夜跋涉,天亮时分抵达了安陵。
安陵火车站位于古城北部,矩形对称式仿唐建筑,琉璃瓦门廊和连廊屋顶极具唐代风格,檐口下饰米黄色斗拱和人字拱,配以乳黄色釉面砖外墙,现代中蕴含着传统。站前,人流如潮,来来往往。
下车后,姜晓洛他们在站前买了一份安陵地图,站在站前的广场上,捧着地图找寻了老半天,才在地图左下角的旮旯里找到了学院所在的那个小村子——河东村。在附近的早点摊吃了一碗当地的臊子面后,三个人在站前叫了一辆出租车,和司机讨价还价了大半天,最后50元到学院。
上个世纪90年中期的安陵城里,两三层砖木结构的低矮楼房连在一起,杵在马路两边,就成了街面,朝街的房子大多被改成了商铺,羊肉泡馍馆、牛肉饺子馆、臊子面油泼面馆,一家靠着一家,中间还夹着一些五金店、百货店。老式的公交车慢腾腾地驶过去,吱吱作响。路边的行人,男人穿着汗衫短裤,不时地抬起手抹一把脸上的汗,女人穿着无袖短衫花纹裤,打着遮阳伞走在阴凉下。还有几个头上裹着白毛巾,穿着开怀小褂,腰上系着布带,扎着宽大黑色布裤的陕北农民,叼着旱烟袋,肩上披着一个长条布袋,站在路边,左顾右盼的。
车驶过一个十字路口,一座环形钢架立交桥横跨在路口,延伸到四条大街。路口处,两幢十几层高的大楼鹤立鸡群,外墙玻璃迎着阳光反射出一片光影,散射到桥面上。桥上的行人用手遮着眼睛,匆匆地走过。
车向左拐,朝东行驶,双向四车道的马路坑坑洼洼,不论是公交车,还是出租车,多是破破烂烂的,偶尔驶过一辆进口小车,在不大的车流里穿行,显得有些突兀。姜晓洛坐在车上,看着这座关中老城,一种无由来的压抑堵在心头,他想到了京州,一片繁华,欣欣向荣,这里的一切却好像还都在沉睡中,坚守着千百年来的固执。
一阵风吹过来,地上掀起一层灰,迷住了姜晓洛的眼睛,他用手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城楼,高高的墙面,城门上方正中间的名匾上写着“长安门”。出了城门向东,经过一个大批发市场的路口,人头涌动,路边停着货车、三轮车、摩托车、自行车,杂乱无章,但非常得热闹。
车一直向东行驶,姜晓洛有些困,干脆闭上了眼睛……车在走,他在飘,仿佛在空中,也好像在水中,飘泊不定的,但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片黄土地……
出租车出了城,行驶在城外。两边都是农田,路上尘土飞扬,打着小圈,一股土味,路边的几个村子也都是灰墙灰瓦。车子驶过一座不大的水泥桥,绕过一个小小的转盘,两边出现了不少三四层的楼房,街面的商铺一个挨着一个,人又多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一个蛮大的集镇。驶出镇子,路又变窄了,到处都是坑,残留着雨后留下的泥水,时不时地有辆大大的三轮车迎着出租车驶过来,司机把方向盘向右一打,碰到了田里摇摇晃晃的高粱。
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到了路的尽头,车向右一拐,驶入了一条林荫水泥路。路左边是一排高矮错列的房子,右边是一块空地,搭着几个木棚子,摆着几张水泥台子。上坡一里地有一个不大的场子,一道大门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大门的横梁上立着几个大字,“空军技术学院”。
三个人下了出租车,提着行李走到学院大门口,一个戴着蓝肩牌的学员伸手拦住了他们。姜晓洛从包里拿出介绍信和入学通知书递了过去,站岗的学员接过去看了一下又递回来,告诉他们怎么到外语系,便伸手让他们进了大门。
大门边是门卫室,左手有段下坡路,右手是块空地,停着几辆挂着军牌的车子,应该是学院的车队;紧着大门右手是两间平房,上面挂着邮局的灯箱;正对着大门,两边各一排银杏树,中间插着几棵挺高的青松,遮住了后头的小公园。走过去,左右两边各通着一条水泥路,对面是一个有着几级台阶的平台,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高高的旗杆上随风飘扬,后面是一幢正朝大门的大楼。
姜晓洛他们在丁字路口向左转,顺着水泥路朝外语系走去。外语系在学院东边教学区的中间,一条水泥路插下去,两边各有一幢楼,南边就是外语系,系门口有个高台,放着几个双杠、单杠。
姜晓洛站在外语系的门口,思绪万千,有激动也有期待。他是学日语的,但现在他来学英语了,他的英语还是在小学四五年级和初中学的,后来学了日语,英语就基本上还给老师了。当然,他还是记得不少英语单词的,有时也会溜上两句,现在,一切又重新开始,他会经历什么,遇到什么,一切又成了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