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接近乱流层的边界处时,两人就停在了半空。
只要再往上飞一尺,就会如来时一样卷入漩涡乱流中,穆世澜想到来时的经历就心有余悸,自然不敢贸然多飞一步。难得的是,夕辉竟然在来时就已经估算出了乱流层的大致高度,只听他镇定地道:“乱流层最底下的十丈,是最难熬过的。你我布下寒清剑阵后,就立刻往上飞。到时你用冰寒之力让温度降下来,等到空气冻结之后,我控制剑阵挡开乱流攻击。只要过了这十丈高度,就算成功了。”
十丈,三十多米,听着不高,但处在漩涡乱流之中,这段距离却高的让人发怵。穆世澜虽然并非胆小之人,但一想到若冲不过去,自己恐怕又要经历那种脏腑移位的痛苦就有些紧张起来,脑海里竟是一片空白。夕辉刚要布阵,忽然看到穆世澜骑在蓝翎鹤上一动也不动,嘴唇紧抿,脸容发白,就知道她定是难以打消恐惧感,遂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
“别怕。”夕辉沉声道,“只要你我配合好了,就一定能成功。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
“现在除了竭力冲出去,也别无选择了。”穆世澜深吸了口气,让心神镇定下来。这一次,她没再抗拒他的手,而是缓缓地,五指扣紧了夕辉的大掌。要想让寒凌和至纯清气同时融合入阵,两人这样手拉手更有利于行动。
一缕缕雪白锋利的剑芒从夕辉周身散出,在他一只手操纵下,按照阵图路线在两人周围三丈之内勾画阵线。当法阵初步成型时,夕辉左手掐诀,由丹田向右臂飞快移动,猛力一拍,他握住穆世澜的右手指尖立刻出现了一条至纯清气凝成的光带。丝丝莲花清香飘来,穆世澜立刻捏起法诀,释放出大量雾状寒凌。
在两人手掌紧握的地方,寒凌和至纯清气飞快融合,在夕辉法诀指引下,加持进剑阵之中。
顿时,一团夹杂着寒雾的巨大白光将两人淹没其中,寒清剑阵终于结成!
“起!”只听夕辉一声大喝,白光裹挟着两人,一闪冲入了乱流层之中。
尽管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当那种天旋地转、五脏绞痛的感觉再度袭来时,穆世澜还是忍不住又想吐。好在有寒清剑阵和周围的漩涡乱流抗争,情况比来时好多了。但她不敢有一丝松懈,一边吞服补灵丹,一边不停地释放寒凌,保证能够补充剑阵的冰寒之力。夕辉也在很卖力地释放至纯清气,不久,两人紧握的双手竟是汗水涔涔。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十丈的乱流层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穆世澜几度欲呕,灵力快要支撑不住时,后心微微一热,竟是夕辉腾出一只手来给她输送灵力,她刚想拒绝,却听他哑声道:“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成功了。”
听得出他声音里的虚弱,恐怕也是到了极限。穆世澜咬紧牙关,点了点头,用力地握紧了夕辉的手。然而,冰寒之力能够冻结的范围毕竟有限,每往高处飞一段距离,力量就削弱了一分,而冰寒之力一旦得不到及时补充,乱流就会如凶猛的刀片疯狂地切入剑阵,那力道大得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寒清剑阵即将溃散的刹那,夕辉掀开银袍,将穆世澜整个人包裹在内,足尖在脚下莲绽上用力一点,向着最上层的白雾猛力冲去。
仿佛拨云见日般,下一刻,乱流哗哗退去,穆世澜感觉整个人如被释放了般舒畅,看到远处熟悉的圣火庙,她知道两人终于冲出了这片最恐怖的乱流层,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