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野无青草”?青草都被百姓吃光了!可见平原郡百姓所遭受的困苦程度!那些逃入济南、乐安的,实都是若还留在平原,则就真的一点也活不下去了的。
秦项补充了一句,说道:“明公,那些逃到济南、乐安的细民,没有谋生的门路,料他们将来的结局不外乎要么成为济南等郡豪姓的徒附,要么被游荡到的黄巾贼裹挟,沦落为贼寇。与其如此,何如把他们迁入徐、兖?叫他们为主公屯田,既可得保衣食,又可充实军需。”
至此,荀成自以为,已经大概明白了秦项何以会提出打济南的原因,便说道:“元长,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这几个好处确是是有,但我兄只令我驰援平原,未令我攻打济南。攻打济南之利,诚如卿所说,然齐国相陈买,方被我兄表为青州刺史,而他现下就在济南郡内,我如贸然取攻济南,势必会与他生起战端,这或许会不利於我兄招揽於他。”
秦项目视荀成,说道:“明公,攻打济南,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啊?”
“这个好处是对明公的好处。”
“对我的好处?对我有什么好处?”荀成旋即醒悟,笑道,“元长,你是说军功么?”
秦项说道:“不错,项说的,就是军功!明公,今乱世也!丈夫无军功,何以荣贵?”
荀成今年三十来岁了,蓄成了一部尺余长的胡须,黑黝黝的,颇是茂美。他平时对自己的这部须髯非常爱惜,引以为荣,常以须囊盛之,这会儿因没在外边,是在室内,故未套须囊,他抚须而笑,说道:“元长!主公,我兄也!我何须以军功取荣贵?”
秦项说道:“主公虽是明公兄长,现今明公的确是我徐州军中的方面重将,能与明公比者,不过许将军、乐将军两人而已,徐将军勉强可算半个。但明公,这次主公征兖,许、乐两位将军,可都是屡建大功啊!我风闻之,主公似是有意上表朝中,请封许、乐二将军侯爵!”
荀成笑道:“此事我知。我兄已在与我的信中对我提过此事了。君卿、文谦,於此回伐兖战中,确然战功卓著,非以封侯,不足酬赏。”
秦项说道:“明公,许、乐二将军将封侯,可明公呢?今日封侯,明日或许就不复再为偏裨矣!且乐将军今以偏将军,领山阳太守,小荀君是主公的智囊,主公岂会将他久置兖州?料待小荀君还徐,兖州刺史之职,则非乐将军莫属矣!明公自以主公弟而不需军功取荣贵,然荣贵何如乐将军?”
偏将军、裨将军,这两个军职,是将军中最低者,从其名号就可看出,一“偏”一“裨”,尚在杂号将军之下,只比校尉高一等。秦项“明日或许就不复再为偏裨矣”,这话是在说,也许用不了多久,许显、乐进就能升迁为杂号将军,成为正儿八经的一军之主了。
秦项此话有理。
他底下的那句,等荀攸回到徐州,也许乐进就会接任兖州刺史,此话也很有道理。细细思之,还真是会有这种可能性。
有道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这回落在了许显、乐进的后头,他俩得了侯,哪怕是个亭侯、关内侯,也是个侯爵,并且这一回,在方面之任上也许还会落在於乐进的后头,那下一回,在军职的升迁、官职的升迁上会不会持续地落后於他两人?
荀成闻言沉吟。
秦项继续说道:“明公,兖州的战事基本已告一段落,扬州那边,目前不可能开战,吕布虽侵据汝南半郡,可孙豫州足以抗之,也不需我徐再出兵驰援,现下唯一能够立功的地方就是青州了!
“主公前任明公以泰山太守,命明公屯驻泰山郡,原本就是想把攻占青州此任,授予明公的!而下主公虽表了陈买为青州刺史,此权宜之策也,项料主公必仍有取青之意!既是如此,明公何不趁此来历城的机会,攻下济南郡?不仅可由此而获军功,且亦顺承主公之心意也!”
荀成起身,下到堂中,抚摸着胡须,在室内踱了几步,心道:“元长言之有理。目下能获军功的地方,确是只有青州了。不过无有我兄的命令,我却是不可轻启战局。”
他做出了决定,吩咐秦项,说道,“元长,你为我书信一封,备述取济南郡之利,待我修改、誊写之后,便即送去徐州,呈与我兄。要不要打济南郡,等我兄的檄令传来再说。”
秦项大喜,应道:“诺!”
他颇有文采,片刻功夫,即把书信写好。
荀成看了,略作修改,誊写一遍,便遣快马送呈徐州。
……
数日后,荀成的信到了郯县的徐州州府。
荀贞收到,展开观罢,笑与在座的陈群、程嘉等几个吏员说道:“君卿、文谦扬威於兖,仲仁枯坐泰山。他终是忍不住了。”
陈群稍作思忖,便就猜出了荀贞为何说出此话,笑问道:“敢问明公,可是仲仁求战了么?”
“是啊,他在信中说了一堆打济南郡的好处,撺掇我攻打济南。”
陈群略微蹙眉,说道:“济南?”
荀贞问陈群和程嘉等,说道:“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