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命令才下达不到半刻钟,忽闻左右有人语调仓急地叫道:“布兵来攻了!”
弘咨心头一跳,赶紧举目看去,见果有一支布兵,悉为步卒,人数尽管不多,约六七百人,但其部中的兵士,人人俱披甲衣,一看便知,此定是吕布军中的精锐。
一支部队和一个人的名字跃入弘咨的脑中:“陷阵营,高顺”。
吕布帐下的诸将,比较个人武勇的话,出众的很多,而如果比之带兵、用兵的才能,只有两人最为显闻。
一个是张辽,一个即是高顺。张辽、高顺两人的带兵、用兵才能,也有点区别,张辽能够指挥部队,进行一些较大规模的战斗,可以把之视为是一个虽然还未长成,然已露出方面之才的将领,而高顺是以擅长练兵、长於溃阵拔旗,换言之,带领部下进行攻坚战而著称的。
高顺部下的兵士不多,全是步兵,只有七百余人,但是甲械精良,正合於面前这支来攻部队的特征。
弘咨失色说道:“吕布的主阵尚未调整完毕,这就来攻我阵了?何其锐也!”
跟着他一起来到前阵的那个谋士,不惊反喜,建议说道:“此所来者,必高顺之陷阵营也!都督,高顺是吕布帐下的攻坚勇将,咱们只要能把他打退,此战就无忧了!”
“怎么打退?”
那谋士像模像样地分析说道:“都督刚才不也说了么?吕布的主阵还没调整好,他就急忙忙地遣高顺来攻我阵,可见他的轻敌之意是有多么的大。我军正可趁其轻敌,给高顺一个迎头痛击!”
“怎么迎头痛击?”
那谋士哑然稍顷,说道:“择我军精兵,往去迎击,这就是在下所说的‘迎头痛击’的意思。”
这个谋士说的头头是道,但弘咨军中的真实状况是,他军中的甲士总共也就才数百人,只与高顺部的兵马数量相近,弘咨总不能在吕布大军未动的情况下,就把自己手下所有的精锐底牌全部用上,而若是派出的兵数少了,又没有战胜高顺的把握,因而弘咨仍是迟疑不决。
那谋士见此,心中叹道:“我军败矣!恨都督数不用我计,否则,小小吕布,吾阶下囚矣!”眼神游离,开始踅摸逃跑的路线,好等到弘咨兵败后,他能够逃生,不致死於乱军之中。
高顺披挂的甲衣,与其部下兵士们的甲衣无有区别,弘咨等辨认不出他,因而虽是又有人提议,可集火射死高顺,却因此故,不能得行。
弘咨阵箭如雨下。
冒着迎面而来,如似乌云的箭矢,高顺令本部的兵士加快脚步,从小跑,提速到了冲锋。一则奔跑的速度快,二来他们皆穿有铠甲,那弘咨阵的箭矢,却是没有对他们造成多少的危害。
倏忽间,陷阵营的精卒已冲到弘咨阵前。
高顺右持矛,左持刀,奋不顾身,当头撞入其中。
六七百的披甲战士呐喊着,各持矛、刀,争先进斗。
高顺及部下的兵士们远以矛刺,近以刀斫,弘咨阵立时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弘咨阵中那些颍川豪强的部曲,虽有些经历过黄巾之乱,但何尝见到过此等的悍勇之敌?战前列阵时激动的情绪,顿被惊恐取代。不等高顺部杀到近前,他们自己就先乱了起来,乃至有不听号令,丢弃兵器,转身就逃的。
短短的时间内,高顺就率部攻陷了弘咨的阵地。
从南到北,所向披靡,贯通了弘咨十层队列厚的阵型后,高顺又引部绕至其阵左,复贯通之,溃其右而出。
弘咨仓皇逃走,其众外被高顺所部追杀,内则自相踏籍,溃败之惨,言语无法尽述。吕布乃麾兵齐进,张辽等将竞相逐北。杀至入夜,诸将络绎返回,上禀战果。
粗略计算,弘咨部死伤泰半,被俘近千,得以逃掉的寥寥可数。却弘咨本人因在他那个谋士的带路下,因其见机得早,却是逃出了生天。
吕布於次日,挟大败弘咨之威,围攻定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