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婢女捧着金盒趋近。郭汜妻打开一个盒子,朝里去瞧,是一盒豆豉肉酱,色呈黄黑,香气扑鼻,仅仅闻上一闻,就颇食指大动,应确是佐餐的佳品,看来那膳夫的手艺的确很好。
郭汜妻瞅着这豆豉酱,瞧了片刻,像是最终下了决心,小声地与这两个婢女说了几句话。这两个婢女闻言,皆是花容色变。一个婢女大起胆子,战战兢兢地说道:“女君,这如何使得?”
郭汜妻说道:“怎么使不得?”
这婢女说道:“万一被大家知晓,小婢两个人头不保。”
郭汜妻说道:“此事,我知、你两人知,夫君如何会知道?”
两个婢女犹尚犹豫。
郭汜妻怒道:“夫君杀得你二人,我杀不得么?若不从我话,我先要了你两个的脑袋!”
两个婢女不敢再做多言,惶恐应诺。
……
郭汜这一觉直睡到入夜,醒来觉得口渴,唤奴婢取来热汤,还没喝几口,听到外边传来惊叫。
郭汜问道:“外头怎么了?”
伺候他喝热汤的婢女摇头说道:“小婢不知。”
郭汜说道:“出去看看。”
这婢女出到门外,约小半刻钟,脚步声响,门外进来一人,却不是那婢女,而是郭汜的妻子。
郭汜妻神色惊慌,脚步匆匆,说道:“夫君,不好了!”
郭汜问道:“什么不好了?”
其妻说道:“夫君,那豆豉酱中有毒!”
郭汜刚睡醒,脑子还昏沉,没明白她的意思,问道:“什么豆豉酱中有毒?”
其妻说道:“就是车骑送给夫君的那几盒豆豉酱,有毒!”
郭汜愣了一下,说道:“有毒,怎么会有毒?”
其妻说道:“这我怎敢哄骗夫君?适才该到用饭,我本是想按夫君交代,尝上一尝,亏得黑毛凑到我脚下,一副馋样,我就拿了胡饼,蘸了些豆豉丢给它,殊不料黑毛吃下,哀鸣了两声,便就口吐白沫,浑身踌躇,随后吐血而死。”
黑毛是郭汜妻养的一条小狗,郭汜妻对其很是喜爱。
郭汜又惊又疑,说道:“你所言可真?”
郭汜妻说道:“夫君,此岂是能开玩笑的事?我怎敢胡言乱语!”
郭汜翻身而起,从床上下来,随便披了件衣服,鞋子都没穿,就往外头走去,问其妻,说道:“狗在哪里?”
其妻於前引路,把他领到边上不远的一处室内。
这里是郭汜妻平时用餐之所在。
进到室内,郭汜一眼看去,地上躺着条黑色的小猎狗,狗嘴上净是白沫,边上流了一滩黑血。
郭汜惊道:“竟、竟果真有毒?”
其妻到案前,捧起那盒豆豉,拿给郭汜看,说道:“夫君,就是这盒豆豉。”一脸后怕,说道,“还好,小黑叫唤着想吃,我先喂了小黑,要不然这死的只怕就是贱妾了。”顿了下,又更后怕的模样,说道,“又好在是贱妾先打算尝上一尝,如若不然,换了是夫君等会儿用饭?夫君,那死的可就是夫君你了。”
郭汜接过金盒,闻了一闻,没闻出什么异样来,扭脸随手指了个婢女,说道:“你吃两口。”
被指的婢女吓得不得了,软倒在地,哀求不已。郭汜无动於衷。郭汜妻也不肯为她求情。遂两个郭汜的从仆掰开这婢女的嘴,连着灌了几大口的豆豉酱。郭汜聚精会神地看她,这婢女脸色惨白,未多时,抽搐起来,吐出几口黑血,惨叫着捂着肚子打了几个滚,果被毒死。
郭汜妻偷窥郭汜面色,说道:“夫君,是不是有毒?”
震惊之下,郭汜的脑筋倒是得到了清醒,郭汜妻分明看到,他脸上的惊怒渐收,反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