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守不敢相信,又惊又喜,说道:“竟有此事?此人姓甚名谁,家住何里?快请他来!”
荀贞应道:“是。”
他到堂前召来小任,低声耳语几句,背着堂上诸人,从怀中取出波才、波连党羽的名单,交给他,说道:“去吧,将戏君请来。”
“这一场大功劳”他正是想送给戏志才。
……
小任出了太守府,骑马去戏志才家。叫开了里门,来到戏家院外,下马敲门。
戏志才与妻子刚刚睡下,披衣而起,出来开门。
小任与戏志才见过多次,行个礼,开门见山地说道:“府君有召。”
今天阳翟城里乱了一天,人人自危。夜闻敲门之声,已让人生疑;听是太守相召,越发古怪。里谚云:“画地为牢势不入,削木为吏议不对”。这大晚上的,太守相召作甚?
戏妻在室内,只听到了小任说话,不知来者是谁,甚是担忧,见戏志才回到屋里,拽住他的衣袖,不想让他去。
戏志才大笑说道:“你自嫁给我后,饥一顿饱一顿,吃了多年的苦。今夜,我要借贞之之力,致於青云之上了,以后可以锦衣玉食地养你了,你却怎么反而阻我?怎么?你宁愿吃糟糠,不愿食脍炙么?”
“夫君此话怎讲?”
“小任你不认得么?他是贞之家的宾客。此必是贞之荐我,故太守有召也!”
“荀君?荀君不是挂印归家了么?”
“今i城中乱了一天,晚上贞之到郡,显然是太守遇到了大麻烦,无计可施,因复请他归朝。我刚才问了小任,贞之刚到郡里不久。他方到郡府,太守即召我入见,如此急促,说明你的夫君我,要得郡朝大用了!”
戏志才智谋过人,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出仕,不是没有出仕之意,而是因为出身贫寒,没有机会。
此前,荀彧、荀贞虽然先后举荐过他,奈何时任太守的yin修给的职位太低,他虽为寒士,自恃才高,却也不屑去要,今夜小任奉太守命令前来请他,他从蛛丝马迹中判断出:这一回必是能得重用了,故而毫不犹豫,当即令妻子取来冠带衣服,穿好,又从墙上取下荀贞赠给他的百炼宝剑,坐在床上,抽剑出鞘,对着室外的落雪,弹了一弹,吟道:“藏剑十年兮,一朝露锋!”
从他读书至今,整整十年了。
他辞别妻子,带剑出了院门,问候在院外的小任:“贞之有何交代?”
小任把太守缘何召他的经过说罢,拿出名单,呈给他:“这是荀君查得的城中波才、波连党羽名单住址,荀君说,请君先看一遍,暗记下来。”
这要换个别人,如荀彧、荀攸、陈群,可能当场就会翻脸,以为荀贞是在侮辱他们。戏志才不介意这些,他唯一在意的是自己的才能能不能得到发挥,压根就不推辞,接过名单,就着小任打的火把光芒,快速浏览了一遍。他记xing好,看完就记住了,对小任说道:“走罢!”
去太守府的路上,他细问了颍yin的情况,神情变得严峻起来,叹道:“我向来自负智谋,与贞之相交数年,今i方知他远胜於我。”他叹的不是荀贞在颍yin的应对处置,而是荀贞竟然早在去年,甚至是前年就未雨绸缪,查清了波才、波连的党羽,这份“远见”让他叹服。
他不由想道:“前年,贞之巡行郡北,至阳城时,似对铁官徒甚感兴趣。莫非,他那时就看出了太平道将要造反么?”
……
在太守府门前,戏志才、小任碰见了一个人。
小任认得,是荀贞去年留在阳翟的一个轻侠,很奇怪,上前问道:“你来此作甚?是听说了荀君入县,所以前来拜见的么?”
荀君入城的动静不小,这个轻侠在住处听见了,打听出是荀贞入城后,立马赶来求见。他说道:“我有急事,需要面见荀君!刚请了门吏进去通报,正等荀君召见。”
戏志才说道:“既然有急事,还等在这里作甚?跟我们一起进去。”
他挺有魄力,太守的面还没见着,就替太守做主,放这个轻侠进太守府了。
门卒知道他是太守请来的人,没有阻拦,放他们进去了。
登入堂上,荀贞已然落座,坐的便是主簿王兰的位置。两人一坐,一立,对视一笑。
戏志才向太守行礼。
文太守迫不及待,说道:“吾闻荀君言,卿知波才、波连在城中的党羽底细?”
“正是。”戏志才大言不惭,把名单呈上,“此即波才、波连党羽的名单及其住址。”
文太守喜不自胜,搓着手,连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令主簿王兰,“拿上来,给我观看。”
钟繇相信荀贞,不疑这份名单有假,起身说道:“今既已知波才、波连党羽,繇请明府立即下令,遣人捕拿。”
“对,对。马上派人捕拿。”受了钟繇提醒,文太守也不看名单了,转顾堂上,问道,“谁愿前往?”看向郡丞费畅。事关重大,最好的人选自然是郡丞了。
费畅哪里敢去!勾下头,一言不发。
文太守面现失望,陡见一人出席,说道:“下吏愿往!”却是钟繇。
又一人出席,奋声说道:“下吏职在捕贼,愿与功曹椽同去。”乃是贼曹椽杜佑。他尽管有点贪墨,小节不修,关键时刻不掉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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