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囚徒
形容一个人对另一个的记忆,人们常常会说:化成灰都认得。贺兰端烈在素和流金的心里,正是这样一个存在。所以当他坐在她的面前,背着光,不说话,她也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
三年了。
她离开北泽,离开贺兰端烈,眨眼便过去了三年的时光。她已经开始慢慢遗忘当初的一些细节,却仍然记得万念俱灰是怎样的感觉。
几乎没有迟疑,她冲到了门边,试图推开门扉,奔逃离去。可这注定是一场失败。贺兰端烈费尽心思将她虏来。又怎会轻易让她逃脱呢?
愤恨地捶了一拳已被反锁的门扉,素和流金回过身,面对仍然坐定不动的贺兰端烈,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把我的侍卫怎么了?”
“哪一个侍卫?”贺兰端烈的声线一如当年,低沉坚硬,毫不亲切,“是跟着你的那两个,还是客栈里的那五个?”
这是变相的摊牌,表示他对她了如指掌。她已是瓮中之鳖,毫无胜算。
背脊抵着木门,素和流金倔强地想控制住表情,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情绪。可这同样注定是一场失败。她根本控制不住双目发赤,以及嘴角轻微的抽搐。
贺兰端烈当然没有指望她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不急不缓地接着说:“他们还活着。”
这消息丝毫不能让素和流金感到高兴。
下一秒,原本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虽然左脚稍微有些不便,但并不影响他大摇大摆地走到素和流金跟前。
无路可退,素和流金只能傻傻地看他一步步接近,最后整个人落在他的阴影里。贺兰端烈能重新行走,她其实并不是那么惊讶。毕竟在她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勉强站立,以他的毅力与决心,三年后恢复成这样并非不可能的事。
一手压着她的肩,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贺兰端烈淡淡地问:“我现在能走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瞳孔里映着他的脸,棱角分明。
从前,素和流金很喜欢看他的眼睛,乌黑的颜色,像深海夜空一般神秘。偶尔笑起来,孤度一弯,带出眼角两道纹路,是她最喜欢的温柔。可如今再看,却只有满目阴暗城府。
“恭喜平王了。”不愿示弱,素和流金强压着甩头的冲动,语带讥诮。
“谢谢爱妃。”贺兰端烈笑了,眼角折出两条笑纹。
眉头一挑,素和流金也笑了,那笑容却不在眼底,“平王失忆了不成?朕现在是束月皇帝,与你早已和离。这爱妃头衔可不能乱用!”
像是醉在她的笑容里,贺兰端烈忘情地摸了摸她的脸,还用拇指抵了抵她唇上的假胡子。之前几番折腾,胶水不再牢靠,胡须一角已经翘了起来。没有提醒,他直接抓住一揭,那胡须立刻被揭了下来。可剩下一大截胶水还粘着皮肉,这样硬来的结果自然是让素和流金一阵好疼。
“啊!”
毫无防备的她痛呼一声,眼中瞬间浮起泪光。
贺兰端烈仍是笑着,堪称温柔地用拇指摩擦她唇上红痕,似乎带着哄人的意思。完全不在意自己正是那个害人受痛的家伙。
“真想看你穿龙袍的样子。”邪气满满的声音最后消失在素和流金的唇齿间。
贺兰端烈根本没给她拒绝或反抗的余地,左手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钳住了她的双腕,右手大力捏着她的两颊,硬生生地逼她打开双唇。
舌尖被他的灵舌一顶,素和流金咬死他的心都有了,可是下巴被控住,愣是关合不上,只能由他欺辱。
“呜呜——唔——”
破碎的字音在房中飘荡,素和流金欲诉无门,贺兰端烈却当它是悦耳音符。
吸吮着她,挤压着她,似头狼巡视领地,似猎豹追逐羚羊。贺兰端烈毫不掩饰他的贪婪与饥渴,只要触碰得到的,全部都不放过。
下颚由疼痛到麻木,素和流金却越来越愤怒。若不是口不能言,她一定要痛骂眼前这个王八蛋!登徒子!色痞!
感觉到素和流金奋力抬起膝盖的一瞬,贺兰端烈终是退了。可他松开了她的下巴,却更无耻地握住她的膝盖,将她两腿一分,整个人趁机卡在中间。
身后就是门板,素和流金这一下彻底成了夹心。不仅如此,她还被贺兰端烈轻易地往上拎了拎,卡在半空,以方便他与她对视。
“我说过,只要你再回北泽,我们就重新开始。”他仍带着笑,却一点也不柔和。□□素和流金的同时,他自己的嘴唇也被磨得通红。
“我……你不要颠倒黑白!”
这地方是她自愿回的吗?她只是为了给洛黎找大夫!她只想弥补对贺兰端显的亏欠!她从来、绝不想与贺兰端烈再有牵连!当初在和离书上写下的那句“此生永不如北泽”并不是一句气话,而是她痛定思痛写予贺兰端烈的决别之言。
不想再恨他,亦不想再爱他。她付出了,燃尽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他。贺兰端烈的这些把戏,她早就看透了!腻味了!
“谁管什么黑白?你人在这里就够了。”
贺兰端烈语气平淡,动作却强硬果决。随手将人往肩上一扛,直接走回房中。
素和流金连置喙的余地都没有,就被他扔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