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时惟次和小野镇幸杀退了巡卒,奔过了筑后川,接连遇到了两波追兵的追杀,过了筑后川同样没有幸免,还好由布惟信接应方才逃过一劫。
府内告急信一封接着一封得传来,丰后国短短几日便失落了大半城堡,各地大友家的从属,不管是亲族还是谱代纷纷倒戈相向。
户次道雪虽然焦虑,但是并不沮丧。他知道要守住丰后国必须要有濑户内海,没有了濑户内海的丰后国,就算是加上他回去了也是守不住的。其实筑后国一马平川,户次道雪也明白想要守住也是不可能的,唯有退守肥后国,利用筑后、肥后、丰后三国交界的群山峻岭拖垮伊达军,二十多万人吃喝用度是巨大的,只要熬到冬天,伊达军就会撤退,到时候就是他们反击的时候。
只要保住了军队这张底牌,就算是最终不得不求和也能够得到满意的条件,保住一国地盘。在大友义镇昏厥府内城内政混乱的情况下,户次道雪首先要保存实力。
户次道雪对于吉弘鉴理、臼秆鉴速等人的不作为实在是痛恨不已。
府内城岌岌可危,吉弘鉴理、臼秆鉴速不果断跳出来寻求生路,夺路自救,还纠结与奈多夫人争权夺利。一旦伊达军两面夹击之势彻底形成,再想从府内城脱困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按照户次道雪的想法,果断行动,退出府内城,退守三角地带,时间允许的话足以将府内城的仓储全都搬空,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忧粮食和赏钱的问题。
十时惟次和小野镇幸匆匆赶到,向户次道雪禀告了势福寺城告破的噩耗。
户次道雪没有想到势福寺城失落速度如此迅速,虽然势福寺城陷落是早晚的事情,可是势福寺城被龙造寺隆信合围长达月余都没有失去信心,在想法中起码能够为他抵挡个六七天时间,不曾想到会败落至此。他的心沉入了深渊之中,现在他们骑虎难下。
户次道雪恶狠狠地下令道:“将骑兵都放出去,扫清筑后川南岸的敌人,大张旗鼓的向伊达军发出挑衅。”虽然户次道雪手中就只有可怜的二三百骑而已,平时被他视如珍宝,根本不会随随便便派出去,只不过眼下课顾惜不了那么多了,期望能吓住伊达军。
由布惟信刚要出去,户次道雪一把拽住了他,低声吩咐道:“一定要小心。”
由布惟信应道:“是!”
小野镇幸神情凝重,略略迟疑,开口说道:“大人,请大人给我一支千余人的部队,部署在筑后川畔摆出一副半渡而击的架势。”
十时惟次听得小野镇幸的恳求,目光中全是热切,显然他听出了小野镇幸的意图,明面上半渡而击,实际上是想要为大军断后。
在数万军队的追击下,断后的小野镇幸十之难以脱逃。这种将生的希望让给别人的精神,让帷帐内的众将感动不已,却没有人为他分担。
十时惟次问道:“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撤退吗?”
户次道雪坚定的摇摇头,说道:“不能立即撤军!伊达大军来袭,如果我们不战而走的话,原本就人心惶惶的联军立即就会哗变。”
大友军总兵力近二万五千人,其中户次道雪本部加上丰后众仅占五千人,其余人马全都出自筑后、肥后的国人势力,筑后人恐怕在他撤出战场之后就会逃散大半。如果不战而走的话,不仅筑后人会逃散大半,肥后人也不例外,唯有让他们互相见了血才能够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一条道走到底。
十时惟次被说服了,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此战要慎之又慎,伊达军不是好惹的,从他们的行军和部署来看,俱都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户次道雪点点头,低声道:“这也是我所担忧的事情,一旦事情不谐,恐怕筑后人和肥后人全都会逃跑。现在我将筑后人布置在飞岳上,肥后人则部署在高良山之上,看起来安全许多。殊不知只要我等将下山路一堵,他们不得不为我们所用。伊达军要攻打我们,必然要先攻高良山,肥后人想要撤回肥后就得乖乖从命。筑后人看得高良山大战,他们会坐山观虎斗。不过蒲池鉴盛给我看住了,他是我们的护身符,只要他在我们手中,筑后国就不会迅速平定,要乱上一阵。”
十时惟次应道:“明白!”
户次道雪起身走出大帐,望着筑后川,咬牙切齿大声吼道:“伊达贼破我家园,杀我亲人,分我土地,今日我要与敌决战,敢于后退逃跑者杀无赦。”
清河衡秀轻松取得胜利,给了松岛衡胜和岩濑衡忠很大刺激。虽然势福寺城本就残破不堪,原本就有意将首功让给清河衡秀,可谁知道少贰冬尚会如此不堪一击,竟然打都没打就献城了,让他们的诸多谋划都成了笑话。现在清河衡秀将消息通告给他们,将他们刺激的嗷嗷乱叫。
两人刚想要命令渡过筑后川,却传来消息,户次道雪派遣骑兵队横扫筑后川南岸,在靠近高良山的一处浅滩隐隐约约有伏兵的迹象。
松岛衡胜听得报告,脸色一凛,心想这定然是户次道雪的半渡而击之策,没有第一时间就发起攻击,显然是中了户次道雪的计。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岩濑衡忠不仅没有被吓住,反倒是哈哈大笑了一声,道:“半渡而击,嘿嘿,早不发现晚不发现,竟然在城陷的时候被发现了,这不是很蹊跷吗?如果南岸没有任何动静反倒让人生疑,现在却闹出很大动静,说明他们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