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雨尽管不大,但还在下着。
曲森和周莉在半上午的时候,坐着岳建军派的车到了荣河火车站。
荣河站有专门的军人候车室,两人在候车室中等了一会儿,在其他乘客开始检票的时候上了火车。
罗工忠实的执行了所领导的交代,给两人买了软卧票。周莉这次算是跟曲森沾了光,不然只有她自己的话,五一一所的领导,恐怕会让罗工专门给她定一张站票,让这个“吃里爬外”的死丫头罚站回单位。
罚站的时间不算长,也就四十来个小时。
没错,从荣河到五一一所所在的城市,火车需要走上将近两天的时间。事实上,依照铁路系统一贯的作风,随便晚上几个小时,凑够两天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
这趟旅程并没有曲森从学校回家时的长,不过却注定是场比较漫长的旅程。
曲森自从参加完追悼会以后,精神状态就一直不算好,而周莉还在一心琢磨着,回所里后怎样应付领导。
很快软卧包厢里,又上来一对稍微上了点儿岁数的老夫妻。看样子俩人应该是准备去探亲的,大包小袋的带了很多东西上车。曲森见老两口东西多,就帮着拎了两趟,周莉搭手帮着全放到上铺的行礼空间里。
列车缓缓启动,老两口对曲森和周莉挺有好感,特别是曲森还穿着军装,便拉着两人聊天。
曲森和周莉都没什么聊天的兴致,随口应付了一阵。老两口也看出来俩年轻人都不是愿意说话的人,便止住了话头。
接下来的路程,曲森坐在下铺靠窗的位置,一直静静的看着窗外,看着天气由雨转阴,再到云缝中洒下阳光。周莉则把腿收到铺上玩了会儿手机,玩没电后换了块电池,放下电话靠在曲森身上休息。
对面铺的老阿姨有些晕车,吃了片晕车药后上到上铺睡觉。老爷子拿着个半导体,不断的调着台,半导体喇叭里偶尔会响起不同地方的广播声,大多数时候完全是杂音,杂音中偶尔能听到一点儿人声或音乐。
列车在走走停停中不断的前行着,太阳落下后好像没过多久就再次升起。天刚方亮的时候老阿姨从上铺下来,随即发出了一声低呼,原本就时睡时醒的曲森便睁开了眼睛。
循着声音看去,曲森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睡在下铺的老爷子虽然在打着轻微的呼噜声,不过满脸是血,流的枕巾上都染红了一大片。
看着曲森一下从上铺上窜下来,老阿姨摆了摆手,小声说:“没事,没事,老家伙鼻子里长了个小瘤,倔得要命就是不做手术。现在动不动的就出血,不碍事儿的。”
安慰完曲森,老阿姨从随身带的拎包中翻出一瓶类似于眼药水的小瓶。轻轻摇醒了老爷子后,往他鼻孔里滴了几滴。没一会儿老爷子的鼻血便止住了。
不过这一番折腾,下铺睡着的周莉也醒了。
老阿姨交了二十块钱清洗费后,乘务员把染血的枕巾换走。
半上午的时候列车在一处大站停靠时,老两口该下车了。列车停稳后,车厢里很快上来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一边亲热的爸爸、妈妈的喊着,一边帮着老两口把东西拎下了车。
同时,老两口的位置换成了一对年轻带孩子的夫妻。孩子上车开始便不停的哭闹,接下来的大半天,孩子闹个不停,两口子又因为出门忘带东西小吵了一架。
后来年轻的妈妈又因为下铺枕头上有血迹,喊来了乘务员。无论乘务员换了枕头后怎么解释,年轻的妈妈就是不依不饶,抱着哭闹个不停的孩子没完没了的抱怨,一会儿要投诉,一会儿要退票。
年轻的丈夫实在被吵烦了,两人又大吵了一架。这一架伴着孩子的哭闹声,一直断断续续的持续到傍晚。
就在曲森和周莉实在受不了,准备去找乘务员调换车厢的时候,夫妻俩终于到站了,抱着仍然哭闹不休的孩子下车。
曲森在两人下车后第一时间找到了乘务员,要求厢里另外两张铺位的票买了。
乘务员也知道这一白天,曲森和周莉被吵的不轻。没说什么,便同意曲森办了补票手续。
当车厢里灯光被再次调暗时,世界终于清静了起来。两人随便吃了口东西,周莉看着曲森因为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明显有些消瘦的脸颊,心疼的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睡一会儿。
耳中听着列车有节奏的运行声,鼻间嗅着周莉身上特有香味,曲森终于沉沉的睡去。
不过很快他再次回到了武警的依维柯上,疾驰的丰田suv在迅速的超车。曲森大喊着卧倒,可车上的人却犹如根本听不到一般。
直到丰田副驾驶中微冲的枪管伸出,同时射出一串火舌。
这次曲森亲眼看着一颗子弹,打破依维柯驾驶座的车窗玻璃,飞进驾驶室后又缓缓的飞向姜超的胸膛。他试图用手去抓,可子弹从他指缝间穿出,就那么一点点的钻进了姜超的胸膛。
一股温热的血透出胸膛后喷了曲森满脸,曲森双手按住姜超胸前的弹孔时,回头看向身后的赫章忠,结果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抹鲜红色的血箭,再次射的他满脸都是。
口鼻间满是血腥的气味,曲森强睁开被鲜血黏住的睫毛,血红色的视野里赫章忠倒在了他的脚边。
脖子间一条外翻的长长的伤口,一道道的血箭,随着赫章忠的心跳在不断的pēn_shè着。赫章忠一双英武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曲森,嘴角微微的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