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些女学生的价钱一次比一次卖得低,到了身体坏了,染上病,就被抛弃,安安心心zuò_jī女去了。
这个时代啊,到处缺人才,可有时候读书识字的人似乎也没人要。
躺着赚钱习惯了,再也不甘心做费力不讨好,不够果腹的工作。
尔雅发表一篇文章只有70个铜板,虽然家里不等她这70个铜板吃饭,可若是尔雅孤身一人,没有四爷虎春、建平车场的庇护。
房租、煤、吃食、衣裳,尔雅是养不活自己的。
尔雅想,徐正海这么有钱,一个衣食无忧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少爷能自己养活自己吗?
恩,绝对不能的,尔雅好歹挣回了70个铜板,徐正海一个也挣不回,
给了徐正海一个大笑脸,倒让他安静了许多时候,
尔雅庆幸自己多年来积攒了钱,建平车场不靠她吃饭,就算毕业了回家也只是和虎春一起打理车厂的事物,并不会赶她去赚钱。
但并不意味着四爷和虎春能同意,一个半大的女娃娃还要继续读书,他们心里,读书是没有用的,尔雅八岁刚识字就已经能应付车厂一切账目、人情往来的字帖。
现在毕业,更是成了女状元,文章写到报纸上去,顶破了天,还有什么要学的呢?
况且虎春也四十了,车厂事物繁杂,尔雅回来帮手也是好的。
尔雅今天又从邮局领来汇票交给虎春,喜得虎春直揉搓她“到底是识文断字的人,一只啊,会抓钱的手。”
这是翻译文章的钱。刚开始那段时间尔雅一直在尝试翻译,虽然意思能翻译出来,但实在达不到报社书局接受标准。
尔雅一度非常沮丧,但练习得多了,总有成功的。
四爷刚从外面回来,听见虎春的话就知道尔雅估计又弄了钱回来,不置可否闷头往里走。
尔雅有点泄气,只好再投再送去报社。
这些都是做给四爷虎春看的,汇票是尔雅自己的钱。在这么下去可支持不了多久了。
四爷知道尔雅想干什么,还想再读书,可正是尔雅这些行为,故意隔两天就领钱回来招翻了四爷的脾气。
年纪小小就对家人使心眼儿,四爷看来,就是读书读坏了!
再读,根本没有可能,四爷虎着脸进房去了。
跟老江湖玩心眼子,尔雅还嫩着呐。眼看离开学越来越近,尔雅心里发急,在家里更是谨小慎微,还好有个徐正海来挨她的骂。
左先生一天比一天忙,尔雅不好惊动,只是请了卢先生来厂子里劝四爷,连虎春都愿意帮腔。
可是依然没结果。
尔雅都有些神经兮兮的了,出门就被人撞了一下。凭城赶忙拉她起来“二姑娘,您没事吧”
这才回过神来“没事,我想东西去了”
凭城知道二姑娘每天要去药店学生意,就说“二姑娘我拉你去药店吧”
尔雅想想也好,就上了车。一路上脑子仍旧是一团浆糊,张四爷怎么就不肯答应呢?反正用不急着自己挣钱,念书又不花钱,为什么就不呢?
卢先生来过被驳回,只有左先生了,左先生是清华大学教授,四爷也是很敬重的,教授面前谁也得给面子。
尔雅抬头说“凭城哥,今儿有事,不去药店去清华找先生,你领我去吧。”
凭城是个实诚人,也不多问,习惯性的朝旁边喊一声“转弯儿了啊”便朝清华跑去,这是长趟,可凭城并不惜力气。
凭城是个上等车夫,跑顺了腿,速度非常快,非常有规律的轻轻的颠簸,像是有人按摩似的。渐渐跑到郊区,两边豆麦散发出甜美的香气,清风带着小河的水汽和温柔扑倒尔雅脸上。
还有鸟叫,未长大的果子,尔雅想起昨天徐正海一本正经地说豆子是一颗一颗长在豆子树上。
那自己应该扯几个豆荚,告诉他这是专门给他带的麦子。那个傻瓜估计会很高兴,然后说“恩,等他成熟了就会变成金黄色,麦粒就可以从里面取出来。”
忍不住笑了起来,一阵奇异的风终于驱除了多日的沉闷。
凭城也听见尔雅的笑声,也觉得自己真棒,撒开腿脚在没人的乡道上狂奔起来。
尔雅有了心情,看看路边的话,突然看到旁边的车灯不是建平车场的样式,责怪道:“凭城哥,你怎么不用我家的车,要租别人家的?”
凭城像是个宝藏被发现了的孩子,忍不住的开心“二小姐,我攒了三年钱,一角一角,自己买的车!”
说不出的自豪与快乐。
尔雅一听傻了眼,怎么世事变化这么快?自己为上学的事苦恼几个月,也没心情在意车场多了一个人,少了一个人。凭城出去拉了两个月包月,终于攒够所有钱打了一辆车。
尔雅为上学着急,连期间徐正海的生日也是很敷衍的随手送了东西,没在意他的失望。
尔雅突然心慌,浑身鸡皮疙瘩炸起:
“凭城哥,快回去!要出事了!”
清华、没有人的乡道,凭城买了第一辆车。徐正海透露的内部消息,要打仗了,外面很乱不准乱走。尔雅的心里越来越乱,
尔雅吓得寒毛直竖,仿佛身后有个鬼影在追着他们。周围也不再是漂亮的风景,寒风倒灌进她的脖子。
不行,既然知道了不太平,那就一点儿危险也不能冒,当即下定了决心,只是喊停,凭城跑得正畅快也只好一脸疑惑地停下了。
北平大多宽阔,他们得找个法子藏起来。尔雅叫停了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