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家,那头就已经打了电话来:“先别回去了,”她干脆利落的说,“我忘记和你说了——你表哥来了,现在就守在门口,现在回去可能会撞上。”
表哥?
所以说,打发了舅舅和舅妈,表哥又来了吗?
周明珠只觉得额角轻轻抽痛,有一种说不出的厌烦感。她抓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慢慢问道:“他怎么来了?”
的声音依旧是不疾不徐:“你舅舅、舅妈都已经和我签过保密协议,应该不会再乱说话。只是你表哥一直不满意我们的条件,可能有人许诺了什么,他就一个人跑来b市。”她顿了顿,解释了一句,“这种事简单粗暴一点可能更好解决,但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幕后的人是谁,我建议暂时还是不要管他,等他幕后的人跳出来再做计较——一动不如一静。”
周明珠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揉了揉额角,轻轻道:“嗯,听你的。”她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我们在哪里见?”
报了个名字,随口道:“特意为你接风洗尘的。我和顾桥都在,就等你了。”
听到这话,周明珠方才稍稍缓了缓,露出一点笑容来,声调都:“嗯。”她稍稍抬头,和前面的司机说了一声,“去观海楼。”观海楼的海鲜乃是b市有名的,往往是一座难求。
莫闻打了个哈欠,把手头的书合上,头靠着车座,摘了眼镜后越发白净的脸半掩在暗色中,懒洋洋的:“是去约会?”
“没有,朋友聚餐。”周明珠笑不露齿的应了一句。
莫闻抬眉扫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句:“女朋友还是男朋友?你朋友全加起来怕也没超过十个吧?”莫闻大部分的时候都比较的低调好说话,可是起床前后起床气特别严重的时候却是个疾世愤俗并且有着坏脾气的艺术家。
周明珠心知自己失忆的事情在公司内部高层那里并非什么秘密,但此时闻言却依旧有几分被戳到了痛处的尴尬,她稍稍一顿,很快就直接回击道:“难道莫导的朋友超过十个了?”
莫闻眼睑都没动,满不在乎的应道:“还真不超过十个,”他睁开眼,看着周明珠,忽然一笑,“我并没有嘲讽你的意思,娱乐圈这种地方,朋友还是少一点比较好。像是,她那个亲表妹就坑了她好多回,一回比一回狠。”
周明珠若有所思的凝眉,一时并没有应声。
莫闻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调:“我只是想说,你总共也就只有几个朋友,还是要好好珍惜才对。”
“你直接说,让我好好珍惜沈思远岂不更好?”周明珠总算是听出画外音,忍不住搭了一句。
莫闻挑挑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顿了顿,语调压得有些低,“梁倾城的事,你大概也知道吧?”
周明珠心生疑惑,不由抬眼去看莫闻。
莫闻却没理她,只是徐徐说话:“其实思远他和梁倾城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或许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但也还不至于到念念不忘的地步。与其说他一眼就爱上了梁倾城,不如说那时候的梁倾城正好满足了他对于未来爱人的幻想......”
周明珠闻言微微一顿,隐有预感,不由得抬头去看莫闻。
车在路边停下,莫闻打开车窗,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上,道:“思远幼时因为身世很是受了一番的罪,齐家不以他为子,沈家则因为旧怨而冷落他。沈辛夷常年抑郁,更是顾不上他。对于思远来说,梁倾城某一方面和他的母亲沈辛夷非常的相似——都是家中独女,一样的家世显赫、一样的幼失其母、一样的受尽老父宠爱。他可能的确对梁倾城有好感,但他内心更希望梁倾城能在最后得到幸福——就像希望他的母亲最后也得到了幸福一样......”
周明珠心知,莫闻的话真假难辨,可她听着听着,心头却依旧有一种被触动的感觉,仿佛有一根纤细的穗子,温柔的、轻轻的心头拂过,说不出的柔软。
她忽然很想见一见沈思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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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人一台戏,晚上的洗尘宴,大家说了一会儿的闲话,交代了下境况,很快就喝起了酒。
刚刚把自己那个难缠又偏心眼的妈妈送回老家,憋了一肚子不可对人言的话。顾桥则是被家里一天一通的电话催逼的紧,一想起前途两个字就觉得头疼。
这两人好不容易等到周明珠回来,吃得高兴了,名正言顺的喝起了酒,那模样好似恨不能喝死过去。
左右两人都死命喝酒,周明珠只得怀着“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伟大情操,认真的低头吃菜,争取保持清醒,能够把这两人平安送回去。
果不其然,和顾桥还真是全都喝得醉了,东倒西歪,流眼泪的流眼泪、喝酒的喝酒。
顾桥像只小奶狗,缩成一团,可怜巴巴的抱着周明珠的手臂,泪眼汪汪的:“珠珠,我妈前天给我打电话了......”她打了个酒嗝,垂下眼睑,双颊晕晕的说话,“她说,我堂妹都已经结婚了,我再这样混下去,他们都要没脸见人,不认我这个女儿了。珠珠,你说是我错了吗?”
“这话应该问你自己,问你父母!”喝的双眼微微发红,扬声应了一句,“若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全照着他们想法的孩子,当初就不该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难不成他们以为他们生的是只给块骨头就会‘汪汪’的狗?”
“砰”的一声把酒杯往桌上一搁,回望了顾桥一眼,犹如高高在上的冰雪女王般的冷淡倨傲:“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