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在屋中静坐了一个多时辰,让人把穆少媛给叫到了她的房中。穆少媛后脚刚踏进屋子里,傅氏就让郑妈妈把门给关闭,上了栓。
陡然察觉不对劲,穆少媛当即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红霜给擒住了。
“夫人这是做什么?我是有孕之人。夫人自己也是怀过孩子生过孩子的,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坏了孕的人吧。”穆少媛苍白着脸问,现下她有孕的事情已经瞒不住,所以她现下索性放开了说。
左右她怀着的是郜家长房的孩子。不怕穆家的人不惧。
傅氏素来温婉,听了这话后却是放声大笑起来。
“原来二小姐也知道我有过孩子。原来二小姐也知道我是为人母的人。”傅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你可否知道,一个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感觉?”
穆少媛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不知道夫人在说什么。”
傅氏冷笑,“我为你好生谋算,甚至于侯爷要给你多添点嫁妆带去国公府,都没说什么,一一同意。却不料你这样狠的心,竟然害了我的琳儿!”
郑妈妈怕她气坏,想要上前去劝。
傅氏一把将郑妈妈推开,扬鞭朝着穆少媛抽了下去。
一下一下。
听着那狠心女人的痛苦呼叫声,傅氏的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女儿惨死时候该是怎样的痛苦万分。
钱妈妈当年去摘花的时候,曾经看到有个小姑娘匆匆从旁边走过去,穿衣朴素,好像是穆府的一个小丫鬟。
她看那“丫鬟”的去处和太太所在的是一个院子,就笑着说了句,你们府上的三姑太太就在里头,若是见到了她,和她说声我马上就过去。
“小丫鬟”答应下来。
而后钱妈妈就继续摘花。
“小丫鬟”中途还出来了一趟,看看钱妈妈,问她可曾看到一位姓刘的妈妈从旁边经过。
钱妈妈头次来侯府,不认得人。隐约记得有人从旁边走过,却记不清对方是什么样子,就摇头说不知道。
“小丫鬟”冷冷地看了她片刻后折回院子去了。
钱妈妈为了摘花耽搁了一会儿。谁知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太太就意外落水,人不在了。
钱妈妈一直记得那个小丫鬟,想要问一句,当时是怎么个情形?
那时候在侯府她曾想要找这个小丫鬟。可是当时侯府的人悲痛异常,她一时间又描述不清当时的人是哪一个,只能作罢。
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回到钱家,某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钱妈妈才忽然记起来无意间看到小丫鬟的脖颈上有个胎记。暗暗记下。想要回侯府问一问,却是没有勇气面对侯夫人,没有勇气在夫人跟前再提起太太的事情。
原本钱妈妈是想着寻到了人仔细问问。却万万没料到那是穆家的二小姐。
当时她把对方当做小丫鬟,对方没有辩解。现下知道了对方真正身份,钱妈妈方才心中透出冷汗,愈发觉得不对。
为什么二小姐会那么在意那个“刘妈妈”有没有去过院子里?
当时发生了什么,让二小姐那么忌惮可能经过了的刘妈妈?
钱妈妈一直想不通。心里有个猜想后,却又不敢也没法证实。
结果,飞翎卫找上了她。让她见到了只听说过的“刘妈妈”。两人把事情对上一遍,方知道那一老一少两个人是何等恶毒。
那恶毒之人做下的事情,听到了傅氏的耳中,除了恨外,还有万分的悲痛。
“你好狠的心,居然推我琳儿入水。”傅氏咬牙恨声道:“她是你亲姑母!你居然也下得去这样的手!”
穆少媛没料到当年的事情还会被揭发出来,惧怕至极,在地上打着滚躲避鞭子。
“我没有。”她扯着嗓子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她在池边弯着身子不知道在够什么东西,心里好奇推她一下会怎样,就推了一下……”
话还没说完,鞭子抽到了她裸露的脖颈和脸颊处。她嗷的一声惨叫,捂着脸痛哭。
“好你个‘好奇’!”傅氏怒道:“任谁都知道那种情况下会推了人入水,你当时已经懂事了,却用这种鬼话来糊弄我?你打的倒是好主意!”
六尺长鞭在手,傅氏不假手他人,亲自一鞭鞭抽到了穆少媛的身上。
衣衫破烂,鲜血直流,也不罢休。
直到手腕累得快断,再也没力气提起那长鞭,傅氏方才停手,把鞭子丢在地上,颓然倒地,掩面泪流。
听闻穆少媛被侯夫人责打,二太太陆氏急了。
好歹穆少媛的孩子也是国公府世子的,如果孩子得以保全,她往后就算是国公府世子的母亲了。
陆氏左右不了侯夫人的意愿,就去寻侯爷穆霖。
谁知看到侯爷后她发现侯爷一夜之间好似苍老了许多。原先花白的发竟然一夜全白。平时精神矍铄的他,现下居然眼角微垂,隐有泪痕,疲惫至极。
陆氏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穆霖心中悲痛万分,已经近乎说不出话了,嘶哑着嗓子道:“那个孽畜,夫人留她一命已经是开恩。你下去吧。”
陆氏正要出门,穆霖忽地想起了什么,又把她叫了回来。
“姓袁的那个毒妇,看到琳姐儿爬出池塘后居然还把人按了回去,实在是恶毒之至。”穆霖忽地有了精神,眼中露出森然寒意,语气冷硬地说道:“你找老二打她八十大板。下手要重,落板要狠。如果死了,随便丢到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