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儿第二个人说她爱多心了。王明娟听了不由一阵气恼,跺着脚冲王明喜的背影叫道:“谁才是你亲妹子?!”
那王明喜就像是没听到一般,连理都没理她,眨眼也消失在山壁后了。
王明娟不由更加生气了。低头间,正看到那只大竹篓就在脚边,她泄愤地一脚踢过去,却不想一时失了算计,竟一脚踩穿了那只竹篓,叫那破竹篓就这么一下子套在了她的脚上。
她正忙着把脚从破竹篓里拔|出来,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嗤笑。一抬头,就只见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位少年公子。
那公子看着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眉目俊朗,面如冠玉,竟是极漂亮的一个人儿。
只这一眼,便叫豆蔻年华的王明娟看得一阵脸红心跳,不自觉地垂下头,又悄悄偷眼看过去。
只是,那少年却是白长了一副好相貌,见王明娟这般狼狈,他不说上前“英雄救美”,竟还一合手上的扇子,以扇子敲着掌心,望着王明娟笑道:“上山时就听人说,这山上布了逮兔子的夹子。这莫不是逮着一只兔子精了?!”——却是笑话她被那破竹篓套住的窘状。
只这么一句,便如狂风扫落叶般,叫王明娟的少女情思消失殆尽。她不禁一阵暗恼,眯着眼细细打量着那个少年。
只见那少年身上穿着件白色圆领单纱素袍,袖口及衣袍下摆处绣着圈银蓝色流云纹,腰间束着根深蓝色丝绦,却是只除吊了只扇袋外,就再无其他饰物。
明娟的娘亲年轻时曾在贵人府里当过差,很是认识些贵重面料,且她本人也是打小就爱钻研个衣料首饰什么的,跟她娘学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因此她一眼就认出,这位公子身上的衣袍用料,不过是极普通的素纱,最多不超过三百文一尺——王明娟当即断定,这少年应该不是个什么十分富贵人家的公子。
见那少年调侃她,明娟不由一扬下巴,冲那少年喝道:“笑什么笑?!登徒子!”
这三个字,顿令那少年公子一挑眉,原本清俊的脸庞,忽地就因那变成八字形的眉毛而显得滑稽起来。
“登徒子?”周湛以扇子敲着掌心,望着王明娟笑得又是一阵怪模怪样。“一般来说,好像登徒子都爱调戏美人儿。你是觉得你很漂亮,漂亮到叫公子我都忍不住要来调戏你了吗?”
这话直叫王明娟一阵尴尬——有徐翩羽的黑矮干瘦对比着,她一向自认为自己怎么也该算是个美人儿的,可如今被周湛这么一说穿,却是叫她一阵又羞又恼。
她用力一甩脚,终于摆脱那只破竹篓,忍不住不顾形象地冲着周湛一叉腰,喝骂道:“哪来的穷酸货?!穿着件三百文一尺的纱袍就想在本姑娘眼前冒充富家公子?!还不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去!”
“嘶,”周湛忽地倒抽一口气,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裳,抬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瞪着王明娟道:“你怎么知道这衣裳值三百文一尺?!”
他这不正经的语调,更令王明娟深感受辱,只狠狠瞪他一眼,便转身向着坟山的方向追去。
在她即将转过那道山壁时,只听那少年又在她身后大声叫道:“姑娘,你说错了,我这衣裳其实才两百八一尺!”
明娟的脚下一顿,不由又回头瞪他一眼,然后才加快脚步,转过山壁不见了人影。
周湛看了不禁一阵哈哈大笑,“这姑娘,眼可真毒。”
他笑眯眯地转过头来,对着从隐蔽处出来的涂十五和红锦等人道。
“哼,”红锦却是护主心切,冷哼道:“偏就没认出‘一寸一两金’来!”
周湛身上的纱袍,果然如王明娟所断定的,只值三百文一尺,但那绣在衣袖和衣袍下摆上的银蓝色丝线,却是因为这种颜色极难染成,那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一向有着“一寸一两金”的美誉。
涂十五摇头笑道:“也难怪人家姑娘会那么误会,谁会在仅值三百文一尺的衣料上,用这种‘一寸金’绣线来绣衣裳……”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湛截着话尾道:“也只有我这个不靠谱的王爷才干得出这样的荒唐事来。”说着,又抖着衣袖为那衣料打抱不平道:“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三百文一尺的素纱就不是蚕丝织的?凭什么一个个都瞧不起它……”
涂十五跟着景王已经不是一两年了,自然深知他的禀性,见他又要开始信口开河,忙扯开话题道:“听刚才那几个孩子的说法,这个‘徐翩羽’,还真是很有可能就是状元公徐驸马的女儿。”
红锦道:“这长山果然和皇陵那边不一样,虽说都是离京城不过三百里地,可看着果真如凤凰所说的那般闭塞呢。已经是四月里的消息了,如今都七月了,竟还有人不知道。他们这边就没人订报纸吗?”——那报纸,为当年世祖皇帝所创,是向世人传递新闻消息的一种读物。
“就算有,也很容易被藏起来。”涂十五道,“你没听刚才那姑娘说吗?王家拜托了整个村子里的人。再说,这深山沟里,想要进山出山,怕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要瞒个消息应该不难……”
“我说啊,”周湛忽然以扇子一敲那二人的肩头,探头挤进他们中间,“你俩是不是奇怪错地方了?我怎么听说,我那位驸马姑父的妻子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