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这么提了提,他是想让李大妮去试一试,纺织厂不好进,最少都要初中毕业的,像他一样没文化的,只能做个装卸工,一干就是这么多年才转正,有条件干嘛不去试一试。
正儿八经考进来的学徒工和他这样下苦力的可不一样,只要跟着师傅上了手,最多三年就能转正,到时候拿的是每月三十六块钱的工资,一线工人还有补贴。
要是能考进来,那可真是铁饭碗了。
李婆子又打听了几句招工的条件,心里有了成算,初中毕业,而且只要女工,大妮正合适,回去得和她老子娘说一声,一定要去试一试,几个赔钱货都有工作了,以后可不是能帮衬她大孙子吗。
看着李爱国点燃了煤炉,把锅架上,李婆子就进屋料理鸡去了,在家就给鸡拔了毛,现在只要切成块儿就成了,喂了一年的大公鸡,肉嫩着呢。
李三妮去上学去了,李卫国也去仓库了干活了,家里只剩下方翠莲还有李梅梅和李婆子,李梅梅站在一边打下手,她用小镊子把鸡皮上不容易看见的毛又拔了一遍,弄的干干净净的。
用热水洗了几遍,这才冷水下锅,撇去上边的浮沫和血水,又换了一遍水,这才真正开始煮起了鸡汤。
李梅梅自己是不干活的,她指挥李婆子干活,什么时候该加水,什么时候该放料,到时间了就提醒李婆子。
她在吃上向来有天分,这点打小就能看出来,老李家人只当她天赋异禀,长了张会吃的嘴,一双能干的手,农村这样的姑娘也不少,虽然李梅梅年龄小了点,但也不至于让人奇怪。
看着婆婆忙碌,方翠莲歇了那点想偷懒的心,撸起袖子想帮忙切土豆,李婆子连忙拦了,“你快去歇一歇,这点小活我干就成了,下午你还要早点去上班呢,可不能累着!”
李梅梅也劝了劝,食堂的工作也不轻松,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去准备了,洗菜切菜的活儿干不好,大师傅可是会给小鞋穿的。
方翠莲只好作罢,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疲惫的神色做不了假?她想着怀三妮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这一胎一定是个淘小子了,摸着未显怀的肚子,心里喜滋滋的,这可算是又有了一个依靠了。
老李家,周桂花和李爱国又吵了起来。
两口子你拿着镰,我拿着勺,在院子里喊打喊杀的,赵卫红打猪草去了,大妮也去帮忙了,二妮在学校中午不回家,李老头上山挖药去了,家里除他俩,只剩下四妮和五妮还有小包子,本来今天四妮五妮也要上课,但是公社临时来了通知,让老师去那边开会,所以她们早上去了学校又被放回来了。
四妮一手牵着包子,一手牵着五妮,无奈的看着院子里两个唱戏似的长辈。
周桂花右手拿着勺子跳脚,嘴里骂的停不住,“好你个李爱国,丧了良心的,日你娘的,你个狗日的,烂肠烂肚子的,连陈寡妇婆娘你都不放过,你这个狗日的,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个狗日的,不要脸……”
李爱国抱着镰刀,面色铁青,咬牙切齿,不发一语,目光中浓稠的恨意像是在看着仇人一样。这个婆娘,她就没盼自己好过。
五妮眼泪巴巴瞅着那两人,攥着四妮的手汗津津的,包子也怯生生的躲到了四妮后面,瞧着眼里也含了一包泪。
四妮其实也有些怵,她紧紧的盯着李爱国,瞧三叔那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他手里还拿着镰刀,真害怕他冲上去给三婶一下。
大着胆子劝了句,“三叔,三婶,你们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三婶你别骂了,当心人看笑话。”
周桂花叫骂的声音更大了,“李桃你给老娘闭嘴,你老李家没有一个好人,都是些心里头藏奸的,我今天非得跟李爱国把这事扮扯清楚了,不然以后谁也不要想好过。”
她一点也不待见这几个死丫头!
终于,李爱国忍不了了,阴沉着脸色怒骂,“姓周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骂四妮干啥,娃好心劝架,你骂她干啥,你狗日的要是不想过了,咱俩现在就去公社离婚,谁家的婆娘跟你一样,老子早都受够了。
李四妮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三叔果然是气的狠了,离婚的话都说出来了,而且看表情他是真的想离婚。
就是不知道这两口子为啥吵的这么凶,李四妮也云里雾里的,今天三叔在后院割韭菜的时候,三婶就气势汹汹的冲进厨房找了把大勺,喊打喊杀的要打人,两口子就这么闹了起来。
她这个吃瓜群众至今懵逼着呢,咋啦,还就闹上离婚了?
李爱国骂着骂着眼眶还给红了,周桂花见李爱国不服软,干脆扔了勺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好你个李爱国,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你狗日的想和老娘离婚娶别的女人,想都不要想。哇,爹呀,娘呀,你女子快被人折磨死了啊!”
本来就不是啥美人,此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头发也乱糟糟的,就像年画上的夜叉。
有那趴在墙头上看热闹的,就劝李爱国,“女人家麻烦事多,你别和婆娘一般见识,快把镰放下,两口子打架,床头大床尾和,没必要闹的这么难看是不。”
也有的怂恿李爱国,“怂婆娘就是欠打,敢和男人家动手,你快去把扁担找来,狠狠的打上一顿,保管你说一她不敢说二。”
这人见大家都看他,脖子一梗,得意道,“咋啦,我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