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的手稿第六十八部分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放下手上正在收拾的盘碗,对我摇了摇头。
“看来还是不得不告诉你。”他说,“你的确是为了某件事……我想应该是为了那把编号为欧米伽的刀。”
我没有否认他的话,那把编号为欧米伽的刀,的确是引起了我的很大兴趣。他看到我这样,就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你这样会让我感到痛苦……像是将身体剖开,撕裂心脏一般地痛苦。可是如果你解决不了你的疑虑,你的心里会永远有这件事,它会无时无刻地影响着你做的料理的味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那时候的我到底做过什么,那个时候,我觉得必须要想个办法将那些没有理解过我们的审神者排除在本丸之外,可是我也不记得我最终想出了什么办法……但是,你去吧,去找那个煅刀房的刀匠,他会告诉你关于欧米伽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使你感到痛苦,那我就不去了。”我对他说。
他温柔地望了我一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令人沉醉的柔软目光,我接触过的目光,不是怒气冲冲,就是充满狡诈与恶意。他与外面的那些人多么不同啊,一点也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
“还是去吧。”他低下头说,“否则,外人还会以为我敢做不敢当呢。我自己撕心碎骨,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如果义辉公的能力因为好奇心无法被满足而停滞不前,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可惜的事情啊。只是,义辉公有承受真相的能力吗?”
“我想……”我停顿了一下,说:“我能。”
他从随身口袋里取出一支钢笔和纸,在纸上写下了这样几项数字:
9,9,99,9。
“拿着它去找刀匠。”他对我说,“他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
现在的煅刀房外盖着一层又白又冷的雪,踩上去吱吱作响。庭院里死寂一片,没有人在活动,没有人。包括那些平日最喜欢玩耍的短刀也不出门,大多数人的冬季景趣里面都会有雪人的,但是我这里没有。他们对于堆雪人没有兴趣。
一切依然如旧,锻刀用的炉子里闷着红红的炭,温暖的微光照亮了棕褐色的石砖,一些铁锤,钳子之类的东西横七竖八地躺在石板地上。除此之外房间里乱糟糟的,干草,木炭,石块和铁块东一堆,西一堆。另外一间仓库里存放着冷却水。穿着污渍斑斑的蓝衣服的矮个子刀匠坐在屋角里,身子靠着墙缩成一团。
显然他今天没有工作。
“怎么回事?”我对他说。
他傻乎乎地对我眨着眼睛:“我?我可没做什么。你要锻刀?”
“嗯……”
我沉吟片刻,心想应该将那张纸拿出来。刀匠用那双白痴般的眼睛盯着我看,之后他咧嘴傻笑起来,还用手揉了揉眼睛,语无伦次地说:
“又来一个。又来一个想要锻数珠丸和三日月他们的。我不会打,我告诉你我不会打。我只负责打出一个薄铁片儿塞进炉子里,至于出来谁,那要看你到底是谁。”
“什么意思?”我问。
“和他们无缘或私德有亏的人是不容易请到他们的。”刀匠朝我眨巴着眼睛,随即在地上像个跳蚤一样地蹦来蹦去,开口唱了起来:
“水星天的小天使,两个翅膀飞来飞去,一有邀请立马下凡。”
“金星天的力天使,我说不清翅膀多少,随时会出现在你身边。”
“木星天的大天使,是他们的保护者,付出诚心他们就会过来。”
“最后是原动天的炽天使,有缘之人才得以相见。”
“地狱天使欧米伽,只有堕落的炽天使们才能寻回。”
他蹦来蹦去地唱完了这首荒腔走板的歌,最后猛然一回头:“你不会把我送到疯人院去吧?”
“哪里能呀。”我温和地回答了他。
“我没干什么呀。”他又说了一遍,“我对谁也没唱过这个歌。我可不想被人送进疯人院。我还会打薄铁片儿,修铠甲,做箭头,打镰刀,做小斧子和小锤子。”
“好的,”我说,“谁也不会把你送进疯人院的。”
他傻笑着,不停地抓耳挠腮,仿佛他刚才没有害怕过我一样:“你有一双坚韧的眼睛,和三日月宗近一样。”
我心里一惊,转过头望向那些横七竖八的长柄锤。
“你可不像那几位。”他说。
“你说的是谁?”我问。
他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扭绞着手指:“他,姓陶,好像是三国时期徐州刺史陶谦的后代……他个子挺高,长得挺英俊。”他说,“不过脾气不好。他身后跟着个穿灰黄衣服,背着大刀的付丧神。他的脾气让人觉得受不了那。他总是来,不过不锻刀。”
我沉默不语,感觉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有一回,”他说,“他来了,我看看那个付丧神,两人就一起对着我发火了。那个姓陶的审神者对我说:‘给我打个强点儿的刀,这些日本刀都太脆啦,要是发现你偷工减料,准有你好果子吃,你们这些小日本心里想什么,老子一清二楚。你要是偷懒,老子把你送到疯人院去。’我就说‘是的,大人,好的,大人,我不会偷工减料’,可是他不知道,资材被人动了手脚了。”
“怎么?动了什么手脚?”我问。
“那时候三日月大人不停地出战,不停受伤回来,当着审神者的白眼拿资材和加速札进手入室。那天等到我要用的时候,只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