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墨竹走了!
吴翩翩听到这个消息时,刚刚用毕早饭。
其实风墨竹一大早就走了,小院中的仆妇因为不知道郡主对这位究竟是何种安排,也不敢阻拦,只好巴巴地跟着,看着他走出二门,然后又走出了郡主府。
只留下一句话让她转告:“山野粗鄙之人,蒙郡主错爱,实不堪为用!”
这下,这仆妇才知道这位并不是临时出门,而是要一去不回的意思,忙忙地奔来禀告。
那时郡主正待用早膳,青箦苑里的大丫鬟烟罗虽不知前因后果,但本能地知道这是一件影响郡主食欲的事情,便自作主张,待郡主用完早膳才禀报。
吴翩翩沉默不语,大丫鬟烟罗有些惴惴不安,此举会不会触怒郡主?
吴翩翩瞥了一眼已经跪到了地上的烟罗,淡声道:“起来吧,这类事情,我希望以后不再发生,一件事情的轻重缓急,非是你所能判断的。‘好心办坏事’与‘坏心办坏事’造成的结果是一样的,你明白吗?”
见烟罗叩首认错,吴翩翩让丫鬟们都退了出去,独自在房中静默了好一阵子。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安置风墨竹,将风墨竹带入郡主府,说是要误导叶和敦不过是她为自己寻的借口,实际上只因为她喜欢挤兑他,喜欢看他尴尬,喜欢看他脸红无措。
尤其昨天将风墨竹安排在后院住下,是一件很荒唐离谱的事情,可她偏偏就这么做了!
以风墨竹的性子,居然老老实实地忍受了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吧?
或许他离开了也好,既然没有结果,又何必开始?
正如那天,她在三春雪树下问风墨竹:“如果你是这花树,你会选哪一样?花?还是果?”
而风墨竹说:“没什么好选的!如果是穴,那花也许会在才打苞的时候便被一场风雨打的无影无踪;如果是邀,又怎么知道,不会刚一结果便被虫鸟咬落?”
或许是她贪心了,因为知道,所以忍不住就将他留下!
偏偏这个“情”,是她给不了,也给不起的!
至于张昭兰和衣缥那两只损友出的“做情/人”主意,不仅对风墨竹是作践,对自己也一样是作践!
所以,不如自此两下了断最好!
最伤人的不是无情,而是多情!
吴翩翩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便走出了屋子。
青箦苑中,春花娇妍,春树绿意新葱,阳光灿烂,吴翩翩立在阳光下,久久地晒了一回太阳,春末的阳光已有些热度,一般闺秀出门都会戴上遮阳的装备。
但是吴翩翩就喜欢的阳光照在身上温暖的感觉,可以让冰凉的血液鲜活起来,可以驱走心中的阴冷……
---
三月十六,吉,宜嫁娶、祭祀、祈福、出行、求嗣……诸事皆宜。
这日一早,上官娴请的媒人柳家崔夫人去阮家问名,将郡主的庚帖送与阮家合帖。
且不说阮家如何痛苦并快乐着,兴奋与憋闷共存,骄傲与屈辱共享,就连郡主府上下都处处充满了一种兴奋与期待的气氛:郡主这就要招郡?了么?未来郡?是什么样儿的?
即便郡主府规矩严谨,下人们在工作之余还是忍不住要窃窃私语几句,因为府里办喜事是要多发各种福利的,比如月钱、新衣裳、各种打赏等等,不由人不期待。
只有正主儿淡定得似乎这件事根本不存在。
吴翩翩坐在书房中,听衣缥讲述刺史麾下的陆参军这几日的动静,他与哪些人走动过,那些人可能是与他一伙,哪些人是他正在收买拉拢中……
衣缥道:“云阳子的真实身份和他掳掠女子的事情,韦家与阮家可能并不清楚,也可能猜到一点,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而陆勉他一个参军,虽然是个匈儿,但是也不至于这样为云阳子充当打手的,我估计他要么就是与云阳子早就认识的,要么就是有把柄在云阳子手中!”
吴翩翩不以为然地接了句:“跳梁小丑,不足为虑,一网打下来,他也漏不了!”
“郡主准备怎么个一网打尽法?”衣缥问道。
说实话,青云观现在可是个背景深厚的庞然大物,网不够大不够结实可网不住他!
吴翩翩浅饮了一口茶,显然不打算告诉他,却闲闲地问他:“这两天城中民众都在传前日下雨打霹雳,雷公电母来收槐花巷的妖狐鬼怪,将房屋劈坏了几处,还起了天火?可曾吓到你?”
说罢,目光停留在衣缥的头上,衣缥头上戴着与衣袍一色的黑色丝质幅巾,显得十分儒雅,斯文之气甚是袭人。
并未如往日一样一副魏晋狂士风/流的打扮,银发披垂,只用一根丝绦束于后脑。
衣缥摸摸鼻子,干笑了两声。
若非吃了大亏,这货不会如此低调。
“头发还有罢?”吴翩翩目含同情地问道。
衣缥差点就要扯掉裹于头上的幅巾给吴翩翩看看,他的美丽的银发只不过边角烧掉了一点点!
幸好理智还在,及时停止了这种愚蠢的冲动!
衣缥毕竟是衣缥,一脸端肃地讨论起了学术问题:“郡主所说的引雷之法,果然不错,只是属下不明白,高树若也会引雷的话,为何燕赤院子里那颗大槐树,这么多年安然无恙?”
“那要旷野中的树,才容易着雷,尤其是那种一株独秀的!在城中,比那树高的屋子不是没有,比如附近的城墙就比它高!”吴翩翩思索着那天聂青青所讲的内容,解释给衣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