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中队部,指导员还是不放过他:“老樊,你不能老是这么纵容这些家伙。要是那几个班长知道四班加小操,都有样学样,那怎么办?真要是有新兵向上级反映体罚战士,咱们可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不说这个还了,说起这个中队长也有些生气:“你说说,现在的兵得有多难带。咱们当新兵的时候,哪个没自己加过小操,没单独跑过五公里?现在可好,一群少爷!多说两句重话,还得担心他们闹情绪。”
指导员方法与樊文山是几次训兵的老搭档,对这位一心扑在训练上的伙计还是了解的,只好劝解他:“现在讲的就是以情带兵。再就都是独生子女出身,在家里让人捧惯了,可不就得给他们一个转变的时间。”
“以情带兵。”樊文山想拍下桌子:“军营是个什么地方,那是要打仗流血的,我们是要上战场的。训练不合格,光学了情来情去。到时侯人家敌人跟你讲的是一击致命,不是喊几句口号人家就投降了。”
指导员听得直乐:“你也别有气冲我发嘿。你当我愿意天天对着一帮大小伙子轻声细语?咱俩总得有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的不是。”
樊文山也知道方法也是为了便于管理,就自己转了话题:“那个李万亭,就是四班那个平时看着不大说话的那个。看着蔫蔫的,还真有股子不服输的劲。要是一直保持下去,我看还真是个苗子。”
方法不赞成地看着樊文山:“那也不能让一个班的人陪着他一个。”
樊文山不在意地摆摆手:“这可不是我要求的。你没见着,那几个小子一个个站得笔直,估计拉都拉不回来。”想想四班那齐心的样子,樊文山脸上露出了笑容。
方法也是新兵连里走过来的,知道此时的新兵们,正是最要强的时候。尤其是一个班里的人,对拉了后腿的成员没有一个报怨的不说,还心甘情愿地陪着加小操,正是团队精神的体现。就算是不值得提倡,也不能立刻打击大家的积极性。于是他也放心地把头靠在椅背上,专心休息起来。
林克是个有分寸的人。就在起床号吹响三分钟前,他带着自己一班的人悄悄出现在了宿舍楼前:“轻着些,一个接一个上去。拿了帽子腰带,等起床号响了再下来。都喝点水,要是一会儿谁口号不响亮,等我收拾他。”
四班的人一个跟着一个的悄悄上楼,没出什么动静。李万亭跟在大家后面,最后还是对林克说了一声:“谢谢班长。”
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林克看着那年轻的背影,总觉得自己似乎不大了解这个带了近二十天的新兵了。
就是班里的成员,也都发现,这个李万亭,好象有什么与原来不一样了,进班后纷纷围着他问长问短。可是李万亭真想对大家说,请你们放过我。
没有别的,他现在最想的,就是那新兵三宝之一的洗手间——他要上厕所呀。
好在刘东西发现他脸色不对:“你是不是累了?”
“不是,”李万亭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上厕所。”
“嘁...”大家都给了他这么一下子。一个大男人,上个厕所有什么可脸红的?他们可不知道李万亭骨子里换了芯子,一个小女子对着八条好汉说自己要上厕所,不脸红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