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所长退到离楼梯口约有五六步远的地方时,一条毛色土黄、浑身是血、血口中叼着一块残肢的大型血狗,从北向隔壁家的房顶上飘飘然的跃了过来。
农村人家的房顶,大多户户相连,即使有缝隙,也不至于太大,十多岁的孩子们一起玩闹时,都会在房顶上跳来跳去。而一条体型略大的狗,在屋顶上跃来跃去,更是易事。
那条血狗扑身而至时,警觉性极高的秦所长迅速的调转过身子,将竖握在手中的木棍刷的挑向那条血狗。
我往后仰了仰脖,隐约的看到那条血狗亦是面罩人脸,究竟是谁的,看不清楚。
此时,立于我右侧的小三妹软下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无力的惊喊:秦所长,快跑。
经她一喊,众人也纷纷的叫喊了起来,既想为秦所长助威,又想吓退血狗们。
然而,众人的疾声猛喝,让聚在房顶中心、狼吐虎咽的血狗们一个个的抬起了头,纷纷的怒睁着人脸下的血眼。
从北向跃来的那条血狗,抖了抖身上飞溅的血水,挪动着四肢,向秦所长走来。
余下的血狗们,停下了进食,嘴中各叼了一块鲜血滴洒的生肉,从房顶中心向着西侧的秦所长围来。
秦所长进退两难,孤零零的被十几条人面血狗逼向房顶西侧的边缘处。
我扶住圈框,快速的跑到门边,想打开圈门出去支援秦所长。可是,圈门却被锁住了。
我感激的想到:这一定是秦所长不想让我们遭受凶险,有意锁住的。
鸡圈里,群情既是激愤又是恐惧,大家猛烈的拍打着铮铮作响的铁框子,想以此来吓退房顶上的血狗们。
“唬唬,”房顶上,传来血狗们低声狂鸣的声音。
我心想:糟了,十几条血狗要发起猛烈的攻击了。
太阳挂在了房屋后面的树梢上,正端着猩红色的面孔,麻木的望着院里即将发生的一切。
东侧,一条血狗将刺入房顶上的利爪收回后,猛的一个弓身跃起,扑到了秦所长身前的半空中。说时迟,那时快,秦所长将棍棒一转,刺向袭来的血狗。
那条扑来的血狗将太阳挡个正着,借着点点的残光,我看清了,它罩着的人脸,是邻家徐大叔的。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胆快要爆裂了。
很快,秦所长将扑来的血狗挑向一边。
而东南侧,又有两只血狗用利爪蹭蹭的刮了下石灰面的房顶,“噗”的一声向秦所长扑来,秦所长双腿弓直,一杵一劈,大喝一声,又将两只血狗打退。
阳光下,被打退的那两条血狗,所罩的人脸竟是赛男和董花的。
三条血狗虽被击退,但它们竟丝毫不知疼痛,“唬”的怒吼了一声,翻身爬起,弓身欲要再战。
董春家的鸡圈,西南侧有个鹅蛋大小的洞口。一个婶子急了,趴在洞口处不断的高喊:快来人啊。
余下的人,眼见秦所长寡不敌众、危在旦夕,便跟着婶子一起,扯破了嗓子大声的呼救。
突然,我感觉太阳被什么挡住了。仰头望去,只见秦所长的东北南三面,十几条面罩人脸的血狗,像十几条黑漆漆的鬼影一般,向秦所长快速的走来。
“一拳难敌四手”,而一条木棍,又岂能同时打退十几条穷凶极恶的血狗?
“唬唬”声,排山倒海一般,在房顶响起,却好似在我的耳边炸起。
须臾,黑影跃起,血光闪动,十几条张开利爪、张大血口的血狗们,如箭雨一般的扑向秦所长。
“咔擦”一声,木棍断裂。
“啊”的一声,退无可退的秦所长脚下一空,身体像燃料耗尽的飞机,重重的向下坠去。
房屋三米多高,若是平常从上跳下来,只要防护得当、准备充分,一般并无大碍。
可是,危情时刻,来不及反应的秦所长只能是仰面坠落。
“咚,”一记巨大的坠落声,在院中响起,刺痛着每个人的耳朵。
一滩殷红色的鲜血,从仰面朝天的秦所长的头下,快速的溢流开来。
一同落下的,还有三四条人面血狗。
着地后,它们并未停住,而是张开血流如注、尖牙闪闪的血口,快如劲风般的像秦所长扑咬过来。
一时间,皮肉的撕裂声、血水的喷溅声、秦所长的哀嚎声,在院中凄凄惨惨的响起。
鸡圈内的我们,心急如焚,将铁架子“咣咣咣”的拍个更响。好几个年轻小伙对着铁架子,更是飞脚猛踹。
倏然间,房顶上余下的人面血狗们一齐跃落,冲着鸡圈疾扑而来。
“噔噔噔”,鸡圈内的我们,心惊肉跳的向后退去。
“赛男,”豪豪看着眼前一条罩着人脸的血狗,痛哭流涕的喊到。
“爹,怎么是你?”一个经常照面,但不知姓名的小伙惊喊到。
狂扑而来的十多条人面血狗,其所罩的人脸中,除了早前发现的霜婶脸、赛男脸、老脸叔脸外,余下的有村北头的麻子叔脸、月秀姐脸,村南头的大宽哥脸、哈娃叔脸、林爷爷脸,村西头的花兰姑脸、月大姐脸,邻村的小蛋哥脸,还有三四张人脸不认得,想必不是我们村,即是邻村的。
十几条血狗像被摘了脑子、打了兴奋剂似的,记不起主人,一嘴白森森的尖牙咬在坚硬冰凉的铁架子上,发出“咣咣咔咔”的尖锐声。
它们将头卡在狭小的铁缝中,想要撞开铁架子,一张张人脸,被铁框勒的几欲破裂。
血狗们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