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吗?”我喜不自禁,搓了搓脸。
“不过……”
“怎么了,褶皱还有?”
“不是,你的头发变白了。”
“啊?”
我欲起身跑向洗手间,她赶忙将我拦下,说:你一去一回,会引起更大的恐慌。那时,恐怕会将你带到别的地方了。我包里有一面小镜子和一顶棒球帽,你照一照,戴上帽子。
接过镜子,我左照右看了半天,终于确信了她的话。我的满头黑发,忽地成了清一色的霜白。
我低下身子,将她递予我的棒球帽扣在了头上。
“谢谢你。”
“你都不会换个词,难道还让我说谢我什么?”
“感谢你。”
她噗的笑了,悄声说:你是不是被下毒了?一会儿脸变老、一会儿发变白的。
“下毒?”
我压了压帽子,沉吟半晌。
今天,除了和云姐见了一面,多半的时间都费在斗兽场了。
“难道,是那三枚飞针?”
“不可能,那位不动声色的高人是在帮我,怎会下毒?”
“想起什么了吗?你要一寸一寸的往上捋,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我有些忍俊不禁,她的话,像是出自一个警官之口。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说。”
“你缘何穿了一身黑西装?”
“这很稀奇吗?”
当然,确实不稀奇。
不过,自从进到帝陵,见了无数个黑衣人,遇见了不少腥恐事,我对身着黑西装的人,有了一种深深的畏惧感。
见我不答,她笑说:我是来执行公务的。
她的神色中满是骄傲,一副颇有成就的样子。
又聊了一刻钟,她戳戳我的胳膊,惊喜道:你的头发又变黑了。
“是吗?”
我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镜子,摘下帽子,照了半天,舒了一口长气。
这种感觉,比起死回生更令人欣喜。
毕竟,我不再是一个异类,不再承受别人的点点指指。
下了飞机后,见她行礼过多,我便主动的帮她往外搬运。
临别前,我伸出手,笑说:真的谢谢你了。
她怔了怔,和我相握,婉声道:举手之劳罢了,快去医院查查吧。
我还想同她交谈几句,一记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田如儿……”
女孩寻着声音,满面春风的走了。
当她走了几步,回眸一笑,皓齿如月,说道:再见了。
未容我回话,她已融进了汹涌的人流中。
“田如儿?好雅的名字。”
“滴,”一辆出租车在我的跟前停定。
“哥们,走吗?”
我醒了醒神,说:走。
上车后,司机问道:去哪儿啊?
“噢,我看一下啊。”
我拆开包里的纸条,一字一字的念了出来:农野……
“唉,农野山庄啊,好地方。”
“你知道在哪儿吗?”
司机咯咯笑了,说:全运城的人,谁不晓得那里啊,走喽。
天色暗了下来,机场外的商铺亮起了灼烁的灯光。
捏着手里的纸条,望着陌生的地界,我的心里充满了浓烈的惧意。
如果十天之内,我难回大漠,这个世界,会将我彻底的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