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了坝?”
歇了半晌,当我缓过劲、喘足气后,觅着人声,向“一了坝”奔去。
刚到坝边,只见阔大的河坝上,只剩寥寥数人。
拦住一人,我问:屈家公子咋样了?
“哎,没意思,被几个大学生给救了。”
“那他……”
未容我问完,那人睨了我一眼,摆摆手走了。
“哎,你是连家的探子吧?赶紧滚。”
一妇人推了我一把,恶狠狠的骂到。
“什么连家的探子?”
“装模作样,屈家公子都这般惨了,给人家留条活路吧。”
“大姐,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啥?”
“那你为何如此关心他?”
“我……”
妇人冷哼一声,丢下“qín_shòu不如”四个字,走了。
此时,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走到我的身边,笑道:哥们,我知道屈家公子被送到哪里啦?
“哪儿?”
他搓搓手指,咧嘴笑了。
我从兜里摸出一张红艳艳的百元大钞,塞进他的手中。
他嘿嘿一乐,说:镇医院。
到了医院,费了半天功夫,仍是寻不到屈可来。
一路快跑,猛然撞到一个身着病号服、满脸碎胡渣的男子。
“对、对不……”
不等我将话说完,他便急匆匆的跑了。
刚进楼道中,耳听两个护士在相互喊话。
“新来的病人不见了。”
“是屈可来吧?快找找,整不好就死在咱医院了。”
“屈可来?难道屈家公子?”
我一转身,绕着来时的路,猛追方才撞到的男子。
钻进一栋荒僻破败的大楼内,我的耳中传来匆急的脚步声。
我仰头高喝:屈可来。
脚步声顿了顿,须臾,又响了起来。
“果真是屈可来!”
我心头乍然一喜,忍着身上的酸痛,提足了一口气,拼命的向上跑去。
寂静的楼道内,回荡着擂鼓般的脚步声。
“你是连家派来的?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跳楼。”
“跳楼?不……你听……听我说,我来救你。”
“救?又玩什么阴谋诡计?”
我不再回他的话,口中多蹦出一个字,体内的气力便弱了一分。
跑至楼顶后,一簇簇厚重的乌云,正缓慢低沉的从天际压来。本该清亮的天空,已经变得混浊不堪。
见我锲而不舍的追来,屈可来从怀里摸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掷在我的脚下,一脸无望的看着我。
“在你的掌心剌上一道,我才能相信你帮我的心意是真。否则,就请滚远些。”
我低头,望着地上的利刀,它就像一弯死寂的银水,闪着摄心的寒光。
“咔擦”一声,雷电乍起,一道白龙般的闪电从天头劈向天尾,闪电过后,一股狂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
黑暗无尽的穹宇中,砸下豆大的水珠,我和他面面相对,任凭冰冷的雨水打透了衣衫。
我弯下腰,捡起利刀,握在手中,咬紧了牙,一个狠心,划进了掌心中。
“噗!”
一股子鲜红的液体,顺着划过的刃身,像喷溢的岩浆,快速的淌了下来。
我忍不住闷哼一声,脱下衬衣,缠住了掌心。
冰凉的雨水淋在我的胸膛上,却似乎淋进了我的心头。
他满面讶色,说:你,你真的想帮我?
“是的,帮你也是帮我。屈兄,咱们能否找个干净的地方叙叙?”
他半晌无语,将信将疑的盯着我,说:不了,我想让冰冷的雨水冲冲脑子。
“屈兄,你究竟有多大的血海深仇,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辞觅死呢?怎么着,你也得报了仇啊?”
他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悲叹道:没用的。
他的眼中挂着一层蒙蒙的雾水,瞳孔内一片冰冷。
这一刻,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绝望。
“那可不一定,办法总比困难多,咱们好好谋划一番,总有破敌良策。不过,前提是,那个人确实该死。”
“该死?她应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他暴喝了一句,死死的盯住我,黑白相间的眼球上,冒出了恐怖的猩红色。
他的腮帮子已经鼓成了球,惨白发紫的脸上,凝聚着浓重的凶杀之气。
在这样扭曲狰狞的面色里,我看到了一种比天高、比海深的仇恨。
我抑住内心的惊慌,平静的说:屈兄,你先平复下,说说你的故事吧。
屈可来揉揉眼,抹了把脸,血目一红,坐在了地上。
我上前一步,贴着他坐了下来。
他长吁一口气,望了一眼头上的乌云,似在回想那段不堪的旧事。
“在我出生之前,父亲已是运城境内小有名气的煤老板了。我们家,可谓是朱门绣户,住有豪宅,出有名车。
父亲虽然有钱了,可骨子里,仍是一个谦虚和善的本分人。
他的矿上有一个工人,名叫连去,是一个非常有学问,却一生郁郁不得志的大才之人。
经过几年的相处,父亲觉得连去不仅学问好,人品也是难得的醇厚高雅。
父亲没上过几天学,所以他不愿让自己的子孙同他一样,终生目不识丁。
在我一岁时,父亲让我拜连去为师,并尊奉他为亚父。
当时,连去连忙推脱,直言这样的尊贵大礼,令他受之不起。
不过,拗不住父亲的再三恳请,他便应了下来。
打那以后,我的生命中有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