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自责又是悔恨,当年彭子轲战死,他就该把鸣儿接回家,压根不该听皇上的建议,让他的鸣儿遭此大罪。
他每踹出去一脚,心里的恨便多出一分。
“鸣儿,鸣儿呢?我的鸣儿……”长公主哭喊的声音传进来,叶景熙这才止住脚,又返回床边将叶清鸣抱起来,“鸣儿,咱们回家。”
他冷冷的望着吐了一摊血的严氏,“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严氏被他一阵猛踢,嘴里塞的布也被吐出来,身上疼的一动也不敢动,但她却始终未露出任何害怕的神色来,听了这话,她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这满门的人都给我儿陪葬,真是再好不过了。”
一屋子人全都被她如此歹毒的话吓得颤了颤,竟是谁也没想到,一向端正的余武侯府老夫人竟是这样的恶毒。
严氏阴冷的目光噙满了怨毒,阴恻恻的冷笑道,“叶清鸣,一只破鞋而已,早就被这府里的家丁们轮着睡过了,活着又怎样?还不如死了的强。”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倒抽冷气声,各家夫人们只恨不能上前掐死这心狠手辣的老女人。
霍叶郡主再不济,也只不过是个十五六的小丫头,遭受毒打倒还罢了,竟然还被严氏如此侮辱。
严氏此举无异于玷污了高门贵气,使得所有贵妇们都深恨不已。
恨归恨,同情归同情。但望向叶清鸣的目光终究多了几分未明的意味。
严氏疯狂的大笑起来,叶清鸣继续活着又能怎么样?被无数家丁睡过的贱女人,哪个还敢要?
她就是要叶清鸣生不如死,就是要叶清鸣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的深渊里,就是要叶清鸣身陷泥沼满身污垢,没有谁能救得了她。
正走到门口的长公主恰听到这句话,直惊得头晕目眩,待看清叶景熙怀里抱着的人儿时,再也受不住,往后一仰,竟是昏死过去了。
原来严氏早就设好了局,让人将长公主领到另一处院子里,又命人在屋里头砸东西,只让丫鬟压低嗓子说着,“郡主息怒,请郡主息怒……”
长公主还真以为是叶清鸣又在耍脾气,真是又心疼又生气,遂叫人开门,但里头的丫鬟只求长公主快离开,说郡主心情不好。
长公主要硬闯进去,却被严氏的人拦住,口口声声称不要惊扰郡主,郡主谁都不想见。
长公主气极,正要动粗,却见勇武侯府的两个庶子媳妇二夫人和三夫人带着几个夫人走过来,其中还有忠信侯府的候夫人钟氏。
那彭二夫人急步上前,低声询问,“长公主,郡主不肯出来么?”
恰在此时,房里头又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三夫人也适时上前,“还请长公主莫要生气,小郡主许是太伤心了。”
她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带着诸位夫人见识下叶清鸣的蛮横霸道,以及长公主的咄咄逼人。
长公主只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便知这些人定是严氏刻意安排来的,但她今天下定了决心,便一定要把女儿带走,任是谁来阻拦都白搭,遂冷声道,“把门给我踹开。”
钟氏却姗姗上前,脸上带着笑,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喜,“鸣儿这脾气真是半点未改,还跟以前一样。长公主还是先劝一劝吧,免得开了门,鸣儿气极伤了您。”
长公主闻言面色一沉,正要发作,却听到有人大声哭喊着扑过来,“长公主,您快去救救郡主吧……”
丹香放声痛哭,她终于见到长公主了,终于活着见到了。
她从彭子琳留下的狗洞里爬出来,怕人看见,单挑没人的地方走,也是巧了,恰看到彭二夫人带人走过去,又听到提起长公主,这才偷偷的跟了过来。
果然,真的碰上了。
不等长公主相问,丹香焦急的扯着公主袖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又怕长公主受不住,所以只捡重要的说。
长公主几次都险些晕倒,这才知道原来这边的竟是假的,而她的女儿正在遭受毒打。
若不是旁边有人扶着,她怕是连脚都迈不动了。
同长公主一样差点晕倒的还有彭家的两个媳妇,听了丹香的话,吓得颤颤巍巍当时便不敢走了。
婆婆居然软禁了霍叶郡主,还天天毒打,这是要害死一家人啊。
长公主早已气红了眼,命人架着这两个一同去了荷风苑。
是以,绕了这么一大圈,长公主才找到荷风苑来。
没想到长公主硬撑了一路子的一股气,在听到严氏那句话,又亲眼看到丈夫怀里的女儿时,竟是兜也兜不住,生生的把她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