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整个院子归于平静,黑漆漆的夜,宛若一块被黑幕遮的严严实实。

“夫人,您快醒醒呀……”丹香呜咽着的低唤声,急切而又凄惨,隔着厚重的门传出去,似是要将黑幕撕裂,震的人心肺俱颤。

守在门口的八个老婆子面面相觑,吓得抖作一团,半句话不敢多说,唯恐侯爷的鬼魂还在院子里飘荡,更没人敢进屋训斥丹香,令其闭嘴。

听着外头确实没了动静,叶清鸣这才挣扎着从地上直起身子来,经了这一番闹腾,她身上的伤口又撕裂了几处,疼的愈发厉害了。

丹香半抱着她的腰,尽力压低嗓音,“夫人,您没事儿吧?”

叶清鸣伸手拂了拂额前乱糟糟的头发,摇摇头,扶着丹香的手,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又颤巍巍的跌坐在床上,喘了几口粗气,“我没事。”

丹香心里惴惴不安,面上带着些惶恐,“夫人,这法子真的行吗?”

叶清鸣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为今之计,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但愿母亲能记得我曾经说过的玩笑话,来救咱们。”

她十岁那年除夕,长公主专门让人在院子里放了许多烟花,当时她望着漫天四射的烟花,忽然对长公主说,“母亲,这烟花真好看,又能飞的这样高,给人通风报信再好不过了,即使有人想要瞒都瞒不住。”

长公主还笑她,“这噼里啪啦的给谁通风报信呢?只怕信还没送到,人就被抓起来了。”

她却不服气,嘟着嘴顶回去,“母亲,若有一日我遇难,便让人放个十字烟花,要是您看到天上有人放了十字型烟花,就是我向您求救呢。”

长公主恐她较真生气,虽觉好笑,但也顺着她的话点头,“母亲记住了,你就放心吧。”

这本是早就被原主遗忘的一段儿时记忆,她如今能想起来,完全是因为这几天原主的记忆就没肃静过,见天的一轮轮的在她眼前来回闪现。

许是原主死的太冤,阴魂不散,又或许是恨她占了自个儿的身子,总之,似是并不想就这么轻易离开,翻来覆去的来回折腾。

当这一段小插曲浸入她脑海的时候,她顿时便想起个好法子来,不管行不行,她都要试一试,赌一把。

赌输了,最惨莫过于此;若是赢了,她便可逃出生天。

想到这里,她挑挑眉,吩咐道,“丹香,接着叫……”

丹香轻手轻脚的靠近门口,扯着嗓子又哀嚎起来,“夫人……夫人……”

叶清鸣倒是不担心严氏不信,据她所知,严氏可是天天盼着儿子的鬼魂寻回来。

这严氏自以为已把叶清鸣牢牢的掌握在手心里,任她插翅难飞,是以在殴打叶清鸣的时候,经常吐露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心秘密。

说起来,叶清鸣对严氏说不定比她亲儿子彭子轲还要了解呢。

她之所以敢用彭子轲鬼魂上身的法子来糊弄严氏,也正是摸准了严氏的这些小心思。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响动,站在门口的丹香吓了一跳,一只手紧紧的攥着衣角,悄无声息的返回床侧。

叶清鸣也急忙躺好,依旧装作昏睡不醒的样子,一颗心却也是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会不会是那几个老婆子奔过来训斥丹香的?可是她们什么时候这么小心过?向来都是砰的踢开门,亦或者站在门口就骂骂咧咧。

如果不是她们,又会是谁呢?

丹香也想到了此处,遂忙双膝一弯跪倒在床前,急急的又喊了起来,“夫人,夫人,您快醒醒呀,不要吓唬奴婢……”

低低的呜咽着,眼角却瞟向门口,一脸的紧张不安。

只见两扇门中间缓缓裂开一条缝,探进来一颗梳着麻花辫的大脑袋,缠着粉红丝带的辫稍越过肩膀搭下来,丝带上沾了些脏兮兮的泥巴。

大脑袋微微一侧,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蛋儿,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许是用的力气太大,一个不留神,整个身子从门外扑通跌进来,一头栽在地上,嘴里发出一声‘哎呦’。

丹香愣了愣,看着小姑娘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清了小姑娘的脸,不禁吃了一惊,“大小姐?”

闻言,原本一动不动的叶清鸣也侧了侧身子,双目睁开一条缝,朝门边看去。

小姑娘捂着头傻愣愣的呆看着两人,眼里满是疑惑,“你们是谁?”

果然是勇武侯府唯一的大小姐,也就是严氏唯一的嫡女彭子琳,只可惜是个傻的。

叶清鸣递个眼色给丹香,望向门口。

丹香立时会意,迅速跑向门边朝外望了望,院子里一片漆黑,安静的很。

她这才舒了口气,悄悄的将门关了,转过身来朝叶清鸣摇了摇头。

叶清鸣心下一松,一手撑在床上,艰难的半直起身子,望向站在屋中央好奇的四处打量的小姑娘。

“琳儿,你怎么进来的?”她语气轻柔,嘴角带着笑。

彭子琳立时便伸出食指按在嘴上,摇着头嘘了一声,“别说话,她们会听见的。”

叶清鸣忙连着点了几下头,用极低极低的音量小声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她们不会知道的。”

彭子琳似乎松了口气,歪着头看着叶清鸣,又露出一抹得意来,“我告诉你,我是爬洞进来的,她们谁都不知道,也找不到我,真好玩。”

叶清鸣与彭子琳接触的并不多,只知道她的智商相当于三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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