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缓步上前,语气也愈发和缓了些,“你说甘千城怎么了?”
叶清鸣忽的大哭起来,“母亲,儿冤啊,儿本不应死,都是那甘千城害得我。他偷偷的与周国皇帝的妃子私会,让人逮住了。他为了活命,逃到大魏来,我本欲生擒他,不料却中了他的道。”
严氏气的咬牙切齿,“无耻之徒,理应碎尸万段。”
怪道她的轲儿一上战场便死了,原来是中了别人的道,此时她已经完全相信她的轲儿真的又来了。
这两年里,叶清鸣一直被关在这里,外头的事根本不可能传进来,更别说甘千城与皇帝妃子这么隐秘的事了。
叶清鸣又哈哈大笑起来,“碎尸万段?他这会儿正风光呢,周国皇帝不但将他那小妃子偷偷送给他了,还给他封了侯。”
她的眼窝深深的往里陷着,乌黑的眼珠子来回滚动,又带着些疯癫,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甘千城封侯这件事,严氏也是知道的,当时她听到这消息,气愤难当,还狠狠的打了叶清鸣一顿。
叶清鸣阴恻恻的又道,“母亲,你知道吗?我的大仇终的报了,前几日我去周国了,专门去看甘千城,他护国不利,将刚出生的小太子弄丢了,这一回皇帝肯定不会饶他的,他的死期不远了。”
闻言,严氏更是大吃一惊,想起这几日听到的传言。
大魏正与周国两军对峙,久战不下,大魏这次领兵出征的乃是铁王府的铁王爷贺星锐,铁王爷便命人去周国皇宫偷了刚出生的小太子,以威胁周国退兵。却不料此举激起民愤,各国都联合起来谴责铁王爷不择手段。
而周国更是联合了周边小国,一起攻打大魏,一时间,大魏陷入僵局。
这些事本就是道听途说,严氏并不去验证其真实性,只当谣言听听便作罢,但此时却听叶清鸣提起来,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叶清鸣见严氏似是陷入深思,知道自己刚刚说的一番话信息量太大,这老太婆一时半会还消化不了。
她倒是也不怕严氏怀疑,因为她说的本就是实话,两年前那一场大战,皇上亲命甘千城挂帅出征,圣旨就是在她的寝宫里拟定的。
而甘千城与小妃子私通,也是她亲自带人去捉的,当场便抓了个正着,后来,也是她劝着皇上把人送给了甘千城,并给甘千城封侯,借此将甘千城一族都牢牢的抓在了手心里。
为着这件事,皇上对她感激颇多,整整半年都歇在她的寝宫里。
小太子的事就更不用说了,她知道的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果然,严氏呆怔片刻,回过神来,“轲儿,如此更好,你的大仇将报,母亲也心安了。”
叶清鸣忽的长叹了口气,刚要再扯些别的拖延时间,却陡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叫,一双眼登时便亮了。
严氏也察觉到外面的异样,房门紧闭着,怎的有这么大的声音传进来?
她朝卫妈妈使个眼色。
卫妈妈心里一紧,慌忙转身往外走,却被身后一声尖叫吓得顿在原地。
叶清鸣尖着嗓子,双目圆瞪,面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神情来,“母亲,您错了,您说错了。即使甘千城死了,孩儿的大仇也未能报,因为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害了我。”
严氏立马便被这句话吸引了,并未注意卫妈妈是否出去察看了,“是谁?是谁?”
叶清鸣呵呵的笑起来,嘴角居然渗出一丝血水来,“我恨,我恨啊。母亲,您过来,我只同您一人说。”
严氏不疑有他,跨步上前,探过身子,将头伸到叶清鸣跟前。
叶清鸣凑上前,缓缓的靠近严氏的耳朵,咬的牙齿咯咯响,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道,“正是您……老妖婆……”
说时迟那时快,她张开嘴使劲咬了一口,将严氏的整个耳朵死死咬住。
严氏这才知道上当了,大叫一声,扬起手一巴掌砸在叶清鸣脸上。
卫妈妈也吓傻了,呆了呆才想起来冲上前把叶清鸣推开。
叶清鸣纵然用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过是将严氏的耳朵咬出了血,还被这一推,硬生生的撞在床板上。
严氏气极了,抄起地上的小杌子,狠狠的朝床上扔去,许是使得力气太大了,竟是没砸到叶清鸣。
她疯了似的抓了床上的被子,猛的朝叶清鸣头上盖过去,将叶清鸣捂住,抬起手朝被子上猛砸。
一边打一边大声叫着,“我打死你,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叫你骗我,我打死你。”
叶清鸣拼命挣扎着,撕扯着被子露出半个头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叫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尖锐的求救声透过门口极细小的缝隙传出去,直钻入正站在门口的女人们耳朵里。
这些女人们正是今日前来做客的夫人小姐们,她们原本在前院里赏花说话,静等勇武侯府的吉时,不料却听到有个姑娘喊着,“荷风苑唱大戏咯,荷风苑唱大戏咯……郡主挨打咯……郡主挨打咯……”
那姑娘一身锦衣华服,样貌俊俏,却蹦蹦跳跳,一边拍手一边叫着,“唱大戏,唱大戏,打郡主,打郡主……”
有人认出这姑娘是勇武侯府的嫡小姐彭子琳,当即便被她嘴里的话吓着了。
尤其是尚书府薛家的长媳孟氏,本就在担心长公主能不能顺利见到小郡主,听到这话,更是吃了一惊,但她也不敢妄动,只不动声色的靠近彭子琳,轻声细语的笑问,“彭小姐,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