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为你……”
轻缓的四个字悠悠落在沈苏姀心头,沈苏姀抬睫看着眼前这双渊海般的墨蓝色深瞳狠狠地掐了掐掌心,她眼底的深重嬴纵看的分明,下一刻,她的手已被他一把握了住。
嬴纵垂眸,一根根将她的手指掰开,语声依旧平静而悠然,好似他道出口的这些言语与他而言只是最为寻常的小事一般,“苏阀之案凶险万分,你虽然是主审,却没有人比华庭更合适做那担当之人,她是父皇和皇祖母最疼爱的公主,而你虽有皇祖母为你做主,可到底只是个外人,现如今无事之时尚且能宠你怜你,可一旦翻出什么波澜,定无人再为你做主,你当明白,庙堂权势之争没有谁会手软,更何况此事更关联许多人项上人头。”
沈苏姀听着此话眼瞳微缩,唇角几动似是想说什么,嬴纵复又看进她眼底,“我知你对华庭心中有愧,更不愿叫她卷入这是非之中,可即便没有我送去消息,她也必定不会对苏阀之案坐视不管,她是皇家公主,没有人可以伤她,你惯会权衡利弊,此刻不可心软!”
沈苏姀被他这话刺得心头一疼,顿时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眸光微狭看着他,语声沉沉带着愠怒,“惯会权衡利弊对谁都不会心软的是王爷,我对谁都可以心狠,唯独对华庭做不到,她那样的性子是必定打算执掌此事的,是皇家公主又怎样,当年的大殿下能在天牢之中‘畏罪自杀’,今日的嬴华庭亦不是没有可能临难!”
话音落定沈苏姀一转身走至了半开的窗边,身姿笔挺眸光冷峻,迎着窗口吹进来的冷风定了定神,嬴纵站在她身后几步,眸光深重的看了她片刻走至她身后,“我若对谁都不会心软,此番你便不能站在我眼前,你不欲华庭插手,我却乐见其成,你若有法子,自将华庭再送回鄞州便是……苏阀的少将军,果然只念着自己的未婚妻!”
沈苏姀心头一窒,背脊陡然僵住。
心头怒意氤氲,却又另有两分别的情绪,他知道她的身份,她亦知道他知她的身份,可这么多次谁也不曾点破,他从不曾在她面前提起旧事,如今被他这般意味深长道出,沈苏姀只觉心中一阵不安,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与嬴纵联手的是沈苏姀,对他意念蠢动的亦是沈苏姀,可若换成苏彧,前世诸般记恨谋算,又与何处安放?
沈苏姀正兀自怔愣,身后之人的胸膛忽然靠了上来,硬实的铁臂自她腰间攀上,他的左手更是探至她左胸前心房之上,缓缓地磨挲打转,沈苏姀浑身一颤,一把将他的手按了住,嬴纵的掌心便罩在她心头,微微倾身,掌间使出两分力,“贪狠决绝如你,对别个素会心软,却唯独对我残忍,沈苏姀,你这心里……到底要我怎样?”
沈苏姀喉头一哽,一时说不出话来,眸光四转的看着外头阴云连绵的天色,一颗心忽然怦怦直跳让她有两分无措,他的掌心带着两分热力,缓缓的从她披风衣襟上透过,直烫的她心头亦是暖烘烘的,她不过是不想让嬴华庭插手苏阀之案,怎地就是对他残忍了?
又何必……又何必以这幅语气与她说话……
沈苏姀心头急跳,眸光几转,抿了抿唇忽然道,“王爷可知今夜寿康宫欲行宴——”
身后之人气息似有一滞,默了片刻才听到嬴纵窒闷的语声,“帖子先你一步送入府中。”
沈苏姀点点头,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愣了愣才语声微弱的道,“既然华庭已经回来,要再让她回去鄞州大抵不太可能,可以让她成为我的助力,却不能让她因为此事受到什么危险,这两日我将那卷宗粗粗翻了翻,许多事还需从长计议,窦准现如今还在天牢之内,先缓和一下大家的紧张,过些日子便能从大殿下和皇后着手查起。”
话音落定,身后之人却未接话,沈苏姀猛地发现他的手还落在她胸前,不由一把拉了下来,嬴纵就势将她搂在怀里,窗口处的冷风嗖嗖,唯有与她相贴之处是暖的,沈苏姀似乎受不了这般的静默,略不自在的挣了挣,嬴纵将她腰身一定,语声仍是窒闷的,“你对我……当真只有这些话好说?”
沈苏姀闻言一愣,一时更为不自在了,正犹豫不决之间,颈侧忽的一热,沈苏姀眸光陡睁,想到那一道多日才消的痕迹面上一热,谁知他却只是轻轻地一触,而后语声淡淡的感叹一句,“你到底懂不懂男女之间的情致?”
沈苏姀面上轰然一声,粉拳一攥,心说我与你有什么男女间的情致?
正在腹诽,他却已经一把将她转过了身来,她靠在齐腰的窗棂上,身子微微后仰,嬴纵双手撑在窗台之上将她圈在怀中,第一眼便看到了她微红的面色与眸光明灭的眸,他微微倾身靠近她,“凭你的性子,这几日必定颇多烦闷……”
沈苏姀眉头一簇面上热意更甚,那被人看穿的惶然让她无所适从!
嬴纵看着她这模样唇角微扬,眼底的浓色稍稍淡了些,“因你尚不明白你心中烦闷从何而来,你觉得失措而又不安,更害怕失了本心乱了你的复仇大计,因此你才对我没有好脸色,你不欲见我,心中却嗔念更深,今日你必定明白华庭归来出自我之手,你更知道我因何如此,却偏偏要来发一趟火,所为不过是想听我说那一番话……”
见沈苏姀面上的红霞与眼底的羞怒更甚,嬴纵眼中的兴味也加深两分,他又朝她靠的近了些,言语之间的气息堪堪洒在她唇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