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说完便朝着明生走去,沈苏姀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这才和嬴华庭一道往禅院深处走,永济寺乃是皇寺,如贤妃这般出宫修行的妃子历朝历代也不在少数,皇寺之中有专为贵人们制备下的院落,或是日久修行或是礼佛小住皆可,嬴华庭带着沈苏姀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当即便看到了一处颇为幽静围满了翠竹的院落——
沈苏姀看着那院子眉头微蹙,“我去是不是会打扰了贤妃娘娘?”
嬴华庭看着她无奈失笑,“这是什么话,我带你去的怎么能算是打扰?你放心,母妃早前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妥,可不知是不是这佛寺对她有影响,自从出宫之后她开看了很多,不会为难你的,你且当是陪我走一遭不成吗?”
嬴华庭来着佛寺的时间并不多,沈苏姀想到贤妃早前对自己的态度,只不想坏了她们母女相聚,可眼下听她这话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吱呀”一声,院门被推了开,沈苏姀跟着嬴华庭走进去,刚走至中庭便听到里头一声轻唤,“可是华庭来了?”
嬴华庭唇角一扬快步走到厅门处,“母妃,是我。”
掀开门帘,嬴华庭等了沈苏姀几步,一把拉着她的腕子将她一起带了进去,“母妃,还有苏姀,今日她陪我来移骨……”
沈苏姀被嬴华庭拉了进去,当即便在窗边的矮塌上看到个身着灰色长袍的妇人,贤妃面上未施脂粉,一头墨发只用一根苏钗挽起,整个人看起来素面朝天自有禅意,她似乎也没想到沈苏姀一起来,稍稍一愣才对着沈苏姀点了点头,“原来是沈施主。”
沈苏姀将手从嬴华庭掌间滑脱,对着贤妃一福,“拜见贤妃娘娘。”
贤妃闻言摇头一笑,“这里没有贤妃,只有静言。”
沈苏姀眼底露出两分疑惑,嬴华庭已经笑着解释道,“静言是母妃的法号。”
沈苏姀当即恍然,便也起身对着贤妃双手合十道,“静言师傅。”
见她如此诚恳,贤妃面上的疏离稍稍一淡,只对着沈苏姀点点头道,“禅院简陋,沈施主请自取些粗茶饮一饮,招待不周了。”
沈苏姀莞尔,“沈苏姀乃是陪公主一道,静言师傅无需管我。”
看着自己母妃和沈苏姀这般说话嬴华庭委实不喜,当即便将沈苏姀按在一旁的坐榻之上,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而后自己坐在她身边和贤妃说话,“母妃,法事刚刚做完,眼下在等苏皇后和大殿下的骸骨入棺,哎,适才看到那骸骨被他们挖出来,竟然连个整形都没有,当年我多番打点,想来是一点儿都没起到作用,想一想心间都有些发怵,早前看着禅院中凄清,还生出劝您回宫的念想,眼下反倒是觉得您再此处极好,这皇寺之中可比宫里省心多了。”
贤妃当年几乎是和苏皇后一同入宫的,又同为君临之中的权阀小姐,自然早早就有了交集,听到嬴华庭说着话她本来一派平静的面上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恍惚之感来,悠远的目光落在虚处,不知是不是记起了当年那些鲜衣怒马的少女时光。
沈苏姀捧着茶盏不言也不喝,垂着眸子盯着茶水之中自己的倒影出神,亦不知想到了什么,嬴华庭倒没十分注意她,只看着自己母妃这模样摇摇头一叹,“想当年,宫中就数苏皇后待人极好,要气度有气度,要相貌有相貌,手腕心性亦非寻常女子,那样的一个人,却不想当年竟然是被德妃害死,还有大殿下,几乎就是和父皇一个模子出来的,可惜也……苏皇后当年若是不曾进宫不曾当上皇后,且不知眼下是何种光景……”
嬴华庭今日心间本就诸多感叹,对着沈苏姀和贤妃她自然无需遮掩,正处于失神之中的贤妃听着她这话目光更为飘渺,仿佛已经透过时光看到了当年的苏娴,她摇摇头一叹,几乎是下意识的道,“怎么能不进宫怎么能不当皇后,当年的苏家不必说,就凭她那张——”
话头猛地一断,嬴华庭疑惑的问,“就凭什么?”
嬴华庭心底也有所想,并非十分用心听,贤妃口中之语一断,她便也不曾多想,只随口问了一句,贤妃回过神来掩饰性的低了低头,“没什么,往事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如今冤案真相大白,她在天有灵也会欣慰几分。”
嬴华庭闻言跟着点头,心知这个话题太沉重,便也说起了旁的,丝毫没有将适才贤妃的异样放在心上,她没有放在心上,并不代表沈苏姀也没放在心上,她一直垂着的眸子在贤妃话语一断之时就已经抬了起来,虽然贤妃并未说出口,可她知道她要说的应当是“就凭她那张脸”,可为何忽然又住了口呢?是不是有什么禁忌呢?
姑姑虽然生的美,可单论容貌的话当年的君临城之中比她生的美得也不是没有,更何况昭武帝并非是色欲熏心的人,怎么可能只凭一个人的容貌就选进宫选为皇后,除非……除非姑姑的容貌对于昭武帝来说是特别的,是有某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