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大局为重是何意苏瑾当然知道,仔细看她半晌未看出不妥来,而后才笑道,“很好,倘若洛阳候时时记得自己的立场那就更好了,洛阳候想必也看明白了这局势,一切正在按照本宫想要的方向发展,希望洛阳候莫要让本宫失望,本宫还要去天寰宫,洛阳候自便。”
苏瑾说完便走,沈苏姀忽然问,“今日可会立储?”
苏瑾脚步一顿,道一句“侯爷料事如神”便走了出去,沈苏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帘络之后,缓缓地垂下了眸子。
苏瑾那“自便”二字的意思是除了那两个聋哑女之外她还将凌霄留了下来,沈苏姀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清秀“女子”摇头失笑,忽然问,“楼兰部族已毁,当年的楼兰宗室人亦全都投了大秦,到了如今,楼兰宗室只怕没剩下几个人,看凌霄你的长相,似乎也并非是出自当年那一批投秦的宗室……”
因为用了秘术,凌霄除了语声低沉些之外外表并看不出什么不妥来,然而那夜与凌霄交手,许是因为内力破了秘术的关系,凌霄有那么几个须臾是恢复了其本来形貌的,沈苏姀对他五官轮廓的深邃记忆犹新,而这样标志性的容貌只有在保证楼兰血统纯正之下在可得,而当年投秦的那些楼兰宗室人早已和大秦人通婚,容貌逐渐秦化,因而沈苏姀可以笃定他的身份,可既然不是当年投秦的那一拨,那他又来自何处?
凌霄留下自然不是和沈苏姀聊天的,听闻此话并不作答,沈苏姀笑笑,对此也不是十分感兴趣,她的重点是接下来的这几句话,“瑾妃娘娘待你十分信任,你对瑾妃娘娘是否忠诚?”
话音一落,凌霄带着寒意的目光已朝她扫来,沈苏姀一笑,“你既然对瑾妃娘娘忠诚,那你的忠诚到了哪一步?为了保护她,能为她献出生命来吗?”
凌霄眸光更寒,沈苏姀笑意却更深,不仅如此,眼底还有欣慰,她如何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呢,凌霄是实实在在的男人,且看他与她交手之时的气势,还是个十分霸道悍勇的男人,然而他可以忍受苏瑾与旁的男子有肌肤之亲还对她百般回护,或许楼兰民风开放对此并不强求,然而苏瑾入宫受宠在昭武帝跟前时常做出心系昭武帝的举动,凌霄时时跟在身边自然全都入了眼,饶是如此,他至今不曾露出破绽却在那夜欲强行亲近苏瑾,身为一个男人能忍耐至此足以说明他待苏瑾的心意,她对凌霄当真感激……
沈苏姀眼底的感激和赞赏不曾掩饰,语气肯定道,“你是不愿见瑾妃娘娘受伤半分的。”
凌霄眼底寒意一消,转过头去不与她多言,沈苏姀却紧接着道,“可是倘若你即便献出自己的性命也无法护她周全呢?倘若她会死呢……”
凌霄拳头一握,转头对她怒目而视!
沈苏姀再不看他,只转头去瞧外头纷纷不停的大雪,“你一定很奇怪我会说这样的话,你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一定知道她在做什么,也知道我说的话极有可能,我……我和你一样,不愿见她受半分伤疼,你可以怀疑我的用心,只是得将我适才的话好好想一想。”
凌霄紧紧地盯她半晌,忽的豁然转身走了出去,沈苏姀唇角一弯,从窗户处正好能看到他走出了法华殿脚步极快的朝天寰宫的方向去了,沈苏姀沉吟一瞬,外头有宫人送来吃食,沈苏姀简单用膳完毕便觉脑袋昏昏沉沉,没多时便在这榻上睡了过去,那两个聋哑女见她睡着神态有些微的放松,某一刻忽有帘风轻动,一阵淡淡香火味儿飘了进来,这味道在正殿之中很是正常,虽然这东厢与那边有段距离,且专门是让主子们休息之处,平日很是避免那刺鼻的味道,今日不知怎地……聋哑女并非是大秦人,并不知此间奥秘,两人相视一眼觉得这味道并没什么不妥,便未予理睬,谁知道这么大的风不会带着这味道乱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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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苏,苏苏……”
“苏苏,你再不醒我可上下其手了!”
沈苏姀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到一道聒噪的声音在耳边落定,感觉到一股子气息在朝自己面颊逼近,她想也未想便扬手一甩,“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一人“我草”的低咒声将沈苏姀彻底从那昏沉之中拉了出来,一睁眸,当即对上谢无咎哀怨的眼神!
见她终于醒来,谢无咎捂着脸顿时露出一副苦相,猛地靠近她道,“苏苏,说你对我无情你果然不叫我失望,我费尽心思来看你你竟然二话不说便赏了我一巴掌,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叫那嬴湛去弘文馆找什么史册,苏苏,我不管,你来安慰我……”
说着便靠近过来,沈苏姀撑着迎枕坐起来,眸光一扫只见门口站着的两人已瘫倒在地,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道了一声“得罪”。
谢无咎眉头狠皱,指着沈苏姀这幅摆明了打了就打了的样子“你你你”了半晌也未说出一句话来,沈苏姀看着他这模样双眸坦然,“我有个习惯,睡觉之时不喜旁人靠近我身边半尺之内,你若觉得委屈,不若先走一步?只当嬴湛未去过弘文馆便是。”
她说话仍是有气无力,谢无咎闻言哪里能真走,捂着脸的手一放,赫然坐直了身子,一副大义凛然模样,“便是嬴湛不去弘文馆,今日我亦会来见你,若非我和左侍郎提了一句洛阳候在宫中小住却怎么未曾来祈福做法会,只怕你还出不来。”
谢无咎今日里总算褪下了那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