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珠儿,还是龚进,他们要我做的只是拖时间。只要拖到明日子时,张老道阳寿已尽,问题就迎刃而解。
但是张老道为了预防这一点,事先抛弃肉身,尸解成仙,灵魂永生不灭,然后再觊觎龚进的身体,成为真正的仙人。这让我们拖延的计划变得没有意义,所以翅蠕感到绝望,无计可施。
然而,在刚才被虫妖们吞噬的那一刻,我想通了。
我们只是想着去拖延时间,却没有想过去破坏整个仪式。这也难怪,张老道的实力强大,从正面破坏仪式,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可现在他只是一具没有肉身的灵体!就和曾经我遇到的泉仙一般,是一个不人不鬼的存在,他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我们还有必要怕啥?
我对翅蠕说道:“那道士只是个灵体,你和龚进伤害不到他,但是我有办法。咱们还有赢的希望,所以我不能走。”
翅蠕听到我这么一说,却丝毫感觉不到欣慰,它说:“即便那样又如何?那狗道士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虫母也被他叫来护法。我们根本没有机会。”
“是的,我们打不过他们。”我对此毫不否认:“但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么?”
翅蠕不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八月初八,是落桥日。”我指了指那边的桥头:“八月初八,桥就不在是桥,而变成了链接‘那边’和‘这边’的枢纽。阴阳的芥蒂开始变得模糊。这是张老道为了让珠儿起死回生,特意选的一天。”
“鬼即使有意识,可毕竟还是死物。无论塑造什么样的ròu_tǐ,都不能做到真正的起死回生。但是在明日子时,阴阳相容,张老道精研鬼道,成仙又有了神通。便可以将珠儿的生灵换回,做到真真正正的复活。”
说到这里,我竟有些佩服张老道。如果他真的成功了,做到了起死回生。让珠儿从鬼真正的变回人。这可谓是前无古人的壮举。
只是他为了珠儿的复活,已经让太多的人丧失了生命。我必须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们打不过他们,但是我有办法破坏这个仪式。只要仪式被破坏,再想要施展就必须等到明年。到那时即使我们死了,也肯定会有人来收拾他的。”
说到这里,我已经不打算活着回去了。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想当什么英雄。来到郯城,我也只是抱着带六条来旅旅游的心态。
但是遇到了这些事,我终于明白了。
虽然微小,但是我有这份力量,能在现在阻止这件事的,不是什么天上来的神仙,也不是什么法力高强的道士。
只有我。
只有我!
我不想再逃避了,我必须负起这个责任。
“翅蠕,你现在能操纵多少虫妖。”下定决心之后,我问道。
“不足百只,跟虫母根本无法相比。而且我的支配力很弱,待会如果虫母发现,它只要一发力,这些虫妖还是会听命于虫母。”
“这就足够了。”我对翅蠕说着:“现在,你让你能控制的虫妖每只携带一枚石子,从这边绕过去,飞到桥头,用石头围成一个圈,围六个就可以了。能做到么?”
“我试试。”翅蠕加快了振翅的动作,紧接着这些虫妖仿佛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开始从地上捡起石头,绕行而去。
翅蠕动作完毕,紧接着问道:“你要做什么?”
“那是六角分拨阵,可以暂时阻断气息的流向。既然他想要阴阳相容的情景,那么我只要保证这里处于阴阳隔断的情况就可以了。”我说道:“他擅长鬼道,却不通风水之术。不知道风水师可以人为的改局,暂时扭转自然的法则。”
与此同时,张老道那边的仪式,也慢慢开始了准备工作。
张老道的灵魂立在棺木之上,而被虫母寄生的叔和公则在他一旁开始了动作。
他仅仅只是抬起手,原本空气中紊乱的气息就变得规整起来。不愧是土地神,对本地的气息的掌控力极强。随着他的动作,四周开始变得寂静。
河水停止了流动,微微吹拂的西风也好像静止了一般。在这完全的静止之中,叔和公的手开始描绘着。
没错,就是在描绘。
仿佛就像是在书写心中最完美的画卷那般,他的手在半空中比划着。静止的气息顺着他的指尖,不断的调整着位置。回到了他应该在的地方。
我知道他在做什么。
如果说房东老头是用谷梁之舞来调节气息流向的话,那么现在“叔和公”所做的,就是属于他自己的调节方式。
由于法坛的存在,导致这里的气息出现了紊乱。为了不在阴阳两界相容的时候发生混沌,叔和公正在做最后的调试。
由于气息被重新整理,使得我能看到的景象更加清晰。
八月初八还没到,但是我已经感觉“阴界”已经渐渐笼盖而来,桥的另外一边开始变得极其昏暗,仿佛这黑夜也要被他吞噬一般。
不过这对于我而言是最好的情况,他这种调节的方式非常精细,但效率不高。发生静止的只有水和空气,以及漂浮在空中的鬼魂灵体。他们以为我这个“唯一”的变数早已死于虫群之中,却不知翅蠕的反叛,让我幸运的活了下来。
现在,张老道正处于一个无法动弹的状态,而“叔和公”正在调解气息的流向,无法顾及到我这边,这给了我更多的时间去布置。
翅蠕操纵的虫子一一飞了回来,我知道它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