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秦如梦,听到这充满凉薄的语调,以为自己听错了。
“难道我找你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你身为我的儿子,要眼睁睁看着我在这里受苦吗?”
一开始,秦如梦的初衷是跟厉司瀚服软,指望他帮她脱离困境的。
只是厉司瀚的反应,让她大为恼怒,声音不自觉地染上了指责。
“母亲觉得现在是在受苦?”厉司瀚的语气,仿佛带着疑问。
顿时,秦如梦就像找到了苦主,失态地冲他发泄:“被你父亲当犯人一样监视。不能随意走动,没有一点自由,还要被他的老婆挑衅。难道,这不是受苦吗?”
尤其是他那个老婆,还一口咬定她不是秦如梦,这让她更加害怕了。
“刘雅兰去找过你了?她说了什么?”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沉不住气,果然对母亲恨之入骨,不惜放下身段也要找她麻烦。
“你能指望一个正室对小三说什么好听的话?跟我和平共处吗?”秦如梦低吼起来,自己这个姐姐,当初到底为什么就当了别人的小三?害得她承受这一切苦果?
此刻的秦如梦,只想着责怪别人,却不想若非当时她居心不良,又如何会轮到今天这个下场。
“我真的受够了这种日子!厉司瀚,如果你还当我是你母亲,你就立刻想办法,三天内让我出去,让我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再也不想跟以前和现在一样,遮遮掩掩,躲躲闪闪,被人当过街老鼠一样了!”
秦如梦撂下一番狠话,也不管厉司瀚答不答应,直接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什么温婉伪装,都见鬼去吧。
现在,她只想逃出这个鬼地方!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厉光廉慢慢进入她的视线。
秦如梦还拿着电话,胸口起伏得厉害,见他忽然出现,顿时紧张得的心脏乱跳。
“你,你来做什么?”
该不会是他刚才一直在门外,偷听她讲电话吧?
厉光廉的视线,深深地看着她:“你不愿意过现在这种生活?”
“什么?”
“抱歉,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厉光廉一脸反思的表情。
他以为这样循序渐进,能让她慢慢接受自己,结果似乎起了反作用。
看来,必须换一种策略。
秦如梦却领悟了一件事:“你果然偷听我讲电话?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你现在囚禁我还不够,还要践踏我最后一点尊严吗?”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愚蠢的货品。
十多年间,辗转在一堆父子之间,从一个牢笼逃脱出来之后,又落入另一个可怕的圈套中。
厉光廉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梦儿,你误会我了。如果这种方式让你不喜欢,那么,我改。”
秦如梦一惊,改?
怎么改?换一种方式让她过得像囚鸟?
事实上,秦如梦果然没有猜错。
“以后,你想要出门,随时可以出去。你想去逛街,爬山,一切活动,都随你。”厉光廉越说,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跟刚才她在电话里要求的差不多,这一次,她该高兴了吧?
“出门爬山逛街?条件呢?”秦如梦惊疑地盯着他,却没有天真得认为真的能这么简单。
他绝对还有话还没说。
厉光廉沉吟片刻,这才道:“称不上什么条件,只是出去的时候带几个人保护你的安全就好了,别的我没有什么要求。”
但这番妥协,并未得到秦如梦的青睐。
“这不还是变相的监控吗?我果然不能对你抱什么期待……”秦如梦自嘲地说着,心里无限懊恼。
厉光廉脸色微寒,视线充满了凌厉的压迫,“梦儿,这是我对你能做出最大的让步。如果这样你还不满意的话,那就只好委屈你继续待在这个屋子里了。”
厉光廉此人,绝对不是毫无条件宠溺一个人的男人,即便是秦如梦,也不足以让他百依百顺。
“你这是在故意威胁我!”秦如梦明知如此,却不得不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后者。
否则,她相信厉光廉绝对真做得出来,让她继续待在这个屋子里,足不出户。
——
另一边,车内,自电话结束后,就弥漫着一股比刚才更低的低气压。
穆苒亲耳听到了秦如梦用“小三”这个字眼,来贬低她自己,不可谓不心惊。
可秦如梦真正贬低的,却不是她自己,而是厉司瀚。
她知道,厉司瀚曾经是那么地唾弃他的出身。
而现在,秦如梦不亚于是亲手在厉司瀚的伤口上撒下密密麻麻的细盐。
残忍至极。
他沉默良久,久得穆苒脸蛋都流露出了担忧,不禁开口叫他:“厉司瀚,你没事吧?”
“你不要将婆婆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一时气急了,才说了这样的话……”穆苒试图为秦如梦解释,虽然很牵强。
伤害他最深的,不是别人,却是他的亲生母亲,和其可笑?
厉司瀚转过头,才发现穆苒一脸紧张兮兮的表情。“你刚才脑补了什么?你觉得我至于将几句话放在心上吗?”
“你就别嘴硬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穆苒不信厉司瀚说的话,他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表露情绪,实则是在硬撑。
厉司瀚知道她肯定想歪了,不得不说:“我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帮她。”
当初对这个母亲抱有点点幻想,所以厉司瀚不惜一切,也找到了秦如梦的动静。
但现在,厉司瀚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