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匹马很快在马车旁停下了,方富贵搂紧了落花,低声道:“事情若是不对,咱们就走!”落花紧依着他的胸膛,点了点头。
方富贵走上前两步,落花也跟着走过去,方富贵笑道:“金老兄,你怎么来了?”
那斗笠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闪烁着一双鬼魂一般的眼睛。
方富贵的脸上已经微微出汗,他不能去擦汗,因为这会让这些人觉得自己已经害怕了,方富贵道:“金老兄,你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那斗笠人仍然盯着他不说一句话,他的手捏紧了落花的肩膀。
方富贵又问道:“不知金老兄为何赶来这里?”
斗笠人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是来做生意的。”
方富贵道:“生意?”他是个生意人,所以他很清楚斗笠人一向只做一门生意——杀人的声音。他突然来到这里,可自己并没有要求和他做生意。他是请他做过生意,但那已经结束了,斗笠人也退还了佣金。那他口中的生意恐怕是别有意味!
方富贵已经有些发抖,他自己或许还不知道,但是一直紧贴着他的落花却很清楚,她也准备好了。
方富贵勉强笑道:“金老兄是和谁做生意?”
斗笠人冷冷道:“和一个人。”
方富贵道:“当然当然,那是您的生意,您不告诉我也是应该的。我根本也无权过问。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方富贵转身要走,那左边四匹马上的人鬼魅一般的身法挡在了他的前面,方富贵捏紧了拳头心道:“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又转过了身子道:“金老兄,这是何意?”
斗笠人冷冷道:“你要是走了,我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方富贵道:“哦?金老兄的生意对象是我方胖子?”
斗笠人坐马上,异常高大,他的身影甚至遮住了太阳。他点了点头道:“正是你,江南首富,方富贵。”
方富贵面色已经苍白如纸,再也没有一丝红润,他再次睁开了眼,他的目光与斗笠人的目光相撞,二者没有一方相让。
方富贵笑道:“不知是什么人要买我的人头?”
斗笠人默不作声,方富贵也猜到了他绝不会说,但他同时也猜到了要买他人头的那人是谁。
除了南宫鹤以外,还能有谁?
他忽然觉得可笑。当初他为了给南宫鹤帮忙,请了这个斗笠人来去杀孟婆,但因为斗笠人手下出了问题,孟婆不仅没死,南宫鹤竟然雇斗笠人来杀自己。这就像个怪圈一样,听起来就像自己买凶杀了自己一样。
他苦笑一声,道:“南宫鹤付给你多少?我方富贵可以给你,只要你不杀我。”
斗笠人沉沉道:“你知道我的规矩,我既然收了一个买家的钱,就绝不会收另一个人的钱。”
方富贵道:“真是要命的规矩。对了,其他三个人呢?他们没有跟来吗?还是已经入了你的门下?”
斗笠人冷冷道:“他们死了。”
方富贵惊道:“死了?”
斗笠人道:“他们是废物,坏了规矩,入不了我的门,就得死。”
方富贵摇头叹道:“你为何要定下这么多规矩,而且还都是要别人命的规矩。如果你不这么做,你的作为应该会更大,甚至超过当今第一大帮。”
斗笠人道:“如果没有规矩,我的双手就难免有杀不了的人了。”
方富贵又叹了口气道:“这倒是,如果没了那些规矩,你们的行事效率就绝不会那么高了。不过,就算了有了这些规矩,难道这世上真的就没有你杀不了的人吗?”
斗笠人没有说话,有时候沉默代表默认,有时候却代表着不屑,斗笠人现在很显然就是第二种。不过他的不屑反而让方富贵稍稍放心了些,因为他就能说出接下来的话了。
方富贵道:“我认为你仍有杀不了的人。”
斗笠人面具下面一双眼睛闪着阴森恐怖的绿光。
方富贵却仿佛浑然不知似地道:“我。你杀不了我。”
斗笠人先是一怔,当然不是害怕,而是惊讶,惊讶眼前这个人求生**使他变得接近疯狂。斗笠人忽而狂笑起来,他沙哑的嗓子让他的笑声仿佛是狂风刮过树林一般,忽然狂风挂断了树干,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仍然闪烁着一双绿眼睛盯着方富贵。
方富贵也笑了,只不过他是苦笑:“你不信?”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本来我也不信,可是看过这个马车之后我确定你一定不会杀我。”
斗笠人“哦”了一声,然后看了看马车,冷冷道:“区区马车能救你的命?”
方富贵道:“马车当然不能,但是坐在马车里的人却可以,对于你来说,这比天下所有东西都值钱。”
斗笠人下了马,他的身子格外壮硕,下马时却十分轻盈,可想而知他的轻功到底有多强。他朝着方富贵走近了一些,冷声道:“你这么确定?”
他虽然已经下马,可方富贵仍要抬头同他讲话,这个斗笠人的个头实在很高。
方富贵道:“我先问你,你的规矩是不是每一条都会让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