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日西沉,漫天云霞,时有数只雁,比肩齐飞,雁声伴红霞,轻风拂人心。
话说齐老汉祖孙三人与穆无涯师侄二人在镇外道别,穆无涯二人直往西去,齐老汉三人也驾着驴车想在天黑前回到家里。
英儿颠坐在驴车上,怀揣着剑谱,手持着木剑,时而对着空气砍来砍去,时而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磊子坐他旁边逗着他:“英儿现在也有师父了,也有宝剑了,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剑客咯。”
英儿摇摇头道:“现在还不算,我不会使剑。”
“说来也奇怪,你个五岁大的孩子,大字也不识多少,可你师父不教你任何功法,却直接扔给你剑谱,这算怎么回事?”
磊子说的这话在齐老汉心里也琢磨了好久,但他想可能这就是高人的指点吧,穆无涯也说了,七年间英儿学到什么程度全看他自己的造化,虽定下七年之约,但穆无涯真正的意图是试探英儿到底适不适合走这条路。如若英儿习武不成,那他与穆无涯的缘分也就终了,七年之约和师徒之实又算得了什么呢?
入世颇深的齐老汉料想到这一点,虽说这考验也合情合理,但老汉担心如果孙儿真的与剑无缘,到时候只怕英儿难以承受这个事实。转念又想,若是英儿悟性极深,乃是可造之材,那么七年以后,宝贝孙儿就要离自己而去,只身步入江湖了。“哎~”老汉一声轻叹,此时他的心里矛盾至极,险些将驴车驶进路边沟里,所幸没事,英儿倒是在车上笑得开心。
天黑之前,祖孙三人便回到家中,齐老汉还了驴车,三人吃完饭不久便去休息了。
月色朦胧,蝉叫蛙鸣,不时有蚊子飞来飞去,英儿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倒不是因为蚊子,更多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让英儿颇为在意。小小年纪,意外获得高人指点,还拜其为师,得到木剑与剑谱,种种遭遇在英儿自己看来都是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英儿侧过身来注视着枕边的木剑,木剑还幽幽散发出香味。
他幻想着自己自己握着木剑照着剑谱上耍着;幻想着剑指大虎一伙人,教训得他们屁滚尿流;幻想着自己身穿白袍,手握一把精钢宝剑,气宇非凡地站在高山之巅,低头望着茫茫大陆。
渐渐地,那个女人又浮现在脑海,英儿再次真切感受到了那种温柔,轻声喊道:“娘亲”,在这种温柔下,他酣然睡去。
穆无涯、明开岳师侄二人离开小镇后一直往西面走。二人不久进了一家客栈住下。不一会,穆无涯脱去破衣烂衫,沐浴换上青袍白褂,稍作整饰,精神万分,有如天界神仙。
二人对坐桌前,灯盏火烛摇摇曳曳,明开岳问道:“师伯,我们非要这么做才好吗?”
穆无涯端起一杯茶稍饮一口,“不这么做,怎能令英儿入我门下?”
“可,可这与齐风师弟当年所托有些不同啊。”
“齐风,”穆无涯叹口气,“齐风所托,让我寻其子,并传给他剑法,我依他所托了了他的愿望,可他并未说不能让英儿入我门下呀。”
“可是......”
齐风,也就是英儿的亲生父亲,当年也入了“十剑门”,齐风拜穆无涯为师,并与拜在掌门元方子门下的明开岳成为至交,甚至结拜兄弟。可就在十几年前“十剑门”被江湖除名之后,齐风也就此消失匿迹,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封书信。
信上写道:“大哥,小弟不仁,如今局势不安,门派解散,十剑门现已如一盘散沙,小弟从此也将浪迹天涯。只有一事放心不下,大哥不知,当初我离家闯荡江湖,已与家中老父闹翻,实属不孝。愿大哥待我去问候老父,小弟实在没有颜面再见父亲。自此,我与双儿也要远走高飞,今不辞而别,还望大哥原谅。”
“还有,请大哥替我向师父请罪,徒儿不肖,在门派危机之时却弃门而逃,他日如再相见,我愿意以死谢罪……”
当年穆无涯看到此信,心痛不已,不是因为徒弟弃自己而走,而是因这江湖世道多端,把自己最爱的徒弟给连累了。
一年前,明开岳又收到一封无名信,稍一看,便知是齐风送来的,立马拿去给师伯看。
穆无涯拿过一看,轻生一叹。
信上道:“师父,大哥,当年一别,如今已是十四载。徒儿与双儿也在江湖一隅安下家来,如今膝下已有一子,只怕江湖险恶,将他送去了老父身边……徒儿有个不情之请,望师父,大哥,不念我背信弃义,授予我儿剑法,以让他能在江湖保命……”
“风儿,这是何苦唉。”穆无涯叹道。
火烛明明灭灭,已是午夜,明开岳与师伯依然对坐桌前。
“师伯,恕弟子无礼,莫不是你要英儿重振十剑门?”
穆无涯点点头,“不错,英儿聪慧过人,比起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可造之材。要说复兴我门,英儿是不二人选。”
“可师弟他不想让风儿涉足江湖。”
“开岳呀,命数天定,逃不掉的。”
正当二人谈话间,忽听门外簌簌作响,穆无涯食指点茶,运气指尖,振臂一甩,见水滴犹如钢针,眨眼间在糊窗上留下发丝难穿的小孔。
明开岳也是一惊,起身就要出门一探究竟,穆无涯将他留住,“人已经走了。”
“又是那一伙人?”
“八九不离十,南宫老贼跟踪我俩十几年。屡次暗下杀手,都未得逞。哈哈,那南宫老贼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