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风带着一丝暖意吹向京城的郊外,柳树抽出了新芽,刚刚考完试的士子们纷纷骑着马到京郊外的护国寺游玩去了。
再过不了几天,会试就要放榜了,这是放榜之前最后的轻松时刻,既不需要准备考试的内容,又不需要落榜而伤心,为上榜而高兴。
只有乔装打扮的太子赵启光,户部尚书之子晏柏泽和一个穿着新道服的源真小道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京城东边的一条小巷,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进了一个小门,推开门,里面赫然是大名鼎鼎的花楼——漫香阁的内院。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人总觉得花九娘会知道很多事情。可每个月一次一次来拜访,这个花妈妈却总是避而不见
他们要找的花妈妈却不在,她进庙烧香去了。楼里的小丫头很看眼色地安排了一个包间,让他们坐下吃东西。
“你不是跟这花妈妈挺熟的吗?”赵启光问道,“怎么连她人在不在都不知道呢?”
“绍荣兄,我跟你们说过,我跟这花妈妈不熟,只是我师父让我下山先找她的,我以前都不知道这花楼妈妈是干什么的。”源真小道士说道。
“不熟?不熟人家能给你送衣裳?”晏柏泽说道,“我刚要找人给你做一身道袍的时候,就看见漫香阁常跟在花九娘身边的小丫头送来一身挺合适的道袍,你也太给你们蓬莱丢脸了,好不容易下一趟山,竟然跟一家花楼搞得不清不楚的。”
“我······可能花妈妈就是前辈照顾后辈呢?”源真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道,“毕竟师父让我像尊敬他老人家一样尊敬花妈妈的。”
“得了吧!花妈妈才多大年纪?花信之年,你师父多大年纪了?说谎之前能不能打点草稿?要不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看见你手上的拂尘,我都不相信你是蓬莱的人。”太子说道,“哪有送上门的蓬莱道士?还是被一位花楼妈妈踹进来的。”
“就是,”晏柏泽点点头,“我看你师父就是看你资质不够,找个理由把你送下来的。不然怎么连我今年科考结果怎么样都算不对?”
“这个不能随便算的!”源真急了,“我又没主要学这个,而且我也破例给你算了,你是今年可能会中探花。”
“源真你什么时候给他算的?”赵启光来了兴致,“也算得忒不准了些,探花一般会点长得最俊俏的那一位,就绍荣这长相吧,虽然不丑,但他长得像是个武举人,不像是文举人,你说他能考状元我信,考探花,那算得可真就不准了。”
这三个人一边闲聊,一边等着,一直到日头落下去,最终又等到一个花妈妈今晚上不回来的消息。
又不回来了!再等下去恐怕要被其他大人发现了。正准备各自回去的时候,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突然冲了进来,大声喊着:
“救命啊!救命啊!”
漫香阁是一座花楼,也是这条街上最安全的花楼,因为漫香阁有三不接:不接人贩子手里来路不明的姑娘;不愿意卖身的姑娘不接房内客;不及笄的姑娘不接客。这里从来不会发生什么强买强卖的事情,也不知道花九娘哪里来的手段,找到这么多自愿卖身的姑娘来维持。
所以能在漫香阁喊救命的姑娘确实少见。
那小姑娘跪在他们几个面前,大声喊道:“几位官人救救我吧!我是被人贩子拐进来的!我爹是永安县的王地主,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是被人贩子拐进来的!”
后面紧跟着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右边的脸上长着一颗黑色的大痦子,头发乱糟糟的盘在头顶,像一个鸟窝,身上的衣服起了毛边,打了几个补丁,勉强能遮住他肥硕粗短的身体。
“你这小姑娘!真是滑不溜秋的!俺不是跟你说了吗?俺只是听江二哥的话,俺不知道你是被拐的,俺以为你跟那几个孩子一样,是被爹娘卖的呢!俺也为难啊!”那男人挠了挠脑袋,着急得连眼泪都要出来了,“江二哥那边等着要钱,俺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你要是被拐进来的,俺给你想想办法也行啊。虽说俺长得凶了点,但俺是个好人!你说你在这种地方往客人的房间里闯,这不比跟着俺危险多了?”
后面跟来的杜鹃朝着太子和晏柏泽福了福身,算是见礼,然后用帕子捂着嘴笑道:“虽说像这种没有卖身契的小女孩我们都要找花妈妈查一查身世,但是这样实诚的人伢子,还是头一回见呢!”
“俺侯三本来就是个实诚的人,要不是之前俺娘生病,欠了江二哥一个人情,俺还真不愿意干这件事情!”
秉性纯良的赵启光听了吴老三这句话,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侯三,这样吧,这个孩子的钱我给你付银子,然后我们帮他查身世吧!”
“那可不行!”侯三的脑袋摇的像个巨型拨浪鼓,“这位官人,俺不能把这女娃娃交给您,第一俺不知道您付了银子是不是要对着女娃娃做些什么事情;第二,您要真是好人,俺就是又欠了您一个人情,还不知道怎么还呢!俺还不如自己去永安县,查这女娃娃的身世呢!”
杜鹃刚想说什么,却被晏柏泽打断了,他轻轻贴近侯三的耳朵,说道:“刚刚这位是太子殿下,为了查一件案子才到这里来的。这件事情会跟你到官府备案的,你大可放心。”
随后他又站起身,对侯三说道:“至于报答么,却真的要你为我们做一件事,你要一起帮我们查这孩子的来历。我们跟这漫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