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分钟后,一切归于最初的寂静。
周围还有散不尽的烟尘,吸进肺部呛得人眼泪直流,一队人灰头土脸地撤离栈道,拖着精疲力竭的副队长和那个被乱石砸昏的队员。秦城也受了伤,不重,右手臂被石块儿划破了一条口子,尘土将缓缓淌出的血液染黑,视觉看上去有些可怖。
“你们四个,带好武器到山顶看一下。”秦城边用嘴咬着绷带为自己的伤口包扎,边对其余几个没有受伤的队员叮嘱,“注意安全。”
这种强度的落石,除非是在暴雨天或者其他自然灾害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很明显是人为的,而不久前那一声爆裂,极有可能是造成滑坡的源头,他们必须要搞清楚真相,否则一定还会有下次危机。
“明白!”
四人动作利索地检查完枪|支,沿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赶往山顶,很快便消失在秦城的视线里。
不多时,他们带着用军帽装起来的一抔黑土拿给秦城,他用手捻了一撮,放到鼻下闻,浓重的□□味儿令秦城紧紧蹙起眉头。
“天灾还是人祸?”副队长凑过去也闻了闻,眉心一跳,“看来有人对咱们非常中意。”
秦城缓缓仰起头,目光凝重盯着上方,脑中飞速整合着有用的信息,而一旁刚从山顶下来的队员紧接着递给他一样东西。
“秦队,在山顶还发现了这个,你看看吧。”
秦城回神,视线落下来,看到一枚子弹壳静静躺在他手心。它的底部有些黑,烧焦的痕迹已经不那么明显,尖尖的头部有暗红色的斑点,仔细看就能分辨出,那是血迹。
秦城瞳孔骤然一缩,三个月前的那场狙击清晰出现在眼前。隐藏在丛中的他面目冷肃,丝毫没有因耳机中的警告而放下手中的枪,不远处的房屋窗口,罪犯的身影一闪而过,就只眨眼间,所有人便听到又一声枪响,子弹迸射的火星在夜色中划出灼目的光,窗前那道身影晃了两晃,应声倒地。
没错了,是那颗子弹。
他眉心突突地跳,在副队长微变的脸色里,喃喃了一句。
“他们中意的,是我。”
…………
简陋的手术台上,柯七律和一名军区的女护士正在全神贯注地处理队员的伤腿。
她站了很久,双脚有些发麻,缝针的时候不知怎的,手莫名发起抖来。
“你可以继续处理吗?”柯七律看向那名女护士,“我有点儿累了。”
“没问题,交给我吧。”
护士缝针不在话下,柯七律将针线交给她,这才长舒一口气,摘下口罩走了出去,立刻瘫坐在椅子上。
“柯医生辛苦了,喝点儿水吧。”
等候在外的勤务兵连忙为她端了杯水,还不忘拿了一条毛巾给她擦手。
“谢谢。”柯七律几口将水喝完,这才觉得彻底放松下来,边擦手边问,“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柯医生是饿了吧?这边六点钟准时开饭,马上就可以吃东西了。”
“嗯。”
柯七律的确饿了,做手术是最费心神的事情,虽然看着没怎么运动,但再小的一台手术做下来,整个人都是虚脱的。
她将用过的毛巾还给勤务兵,起身打算拿放在窗台边的手机时,目光无意中透过窗户看到下方的操场,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走进了军区铁门,远远的看过去,似乎有些狼狈。
她一愣,几乎在瞬间就认出了打头阵的那男人,激动得直接撞飞了站在门口勤务兵,飞奔下楼。
“哎?柯医生,你的手机……”
勤务兵的声音淹没在她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跳里,淹没在凌乱焦急的脚步声里,淹没在她因兴奋而颤抖的嗓音里。
“秦城——”
挤满大老爷们的军区是见不到这场景的,闻声探出头来瞧热闹的都笑得格外灿烂,嘴角咧到了耳朵根,不远处有人起哄,一个,两个,逐渐演变成一群人齐刷刷有节奏的呼喊声。
“秦队,抱一个!秦队,抱一个!”
柯七律还没跑到秦城面前,脸就红了。
等跑到他面前,脸就又黑了。
“你们……”她皱着眉头扫视了一遍整队人,发现他们大多都受了伤,队尾还有一个已经失去知觉,被两名队友架着回来的,“你们去干什么了?”
她的语气非常严肃,自然是担心的,但秦城好像没听出来,冲她轻松一笑。
“没事巡个逻。”
“这还叫没事?”她指着他缠裹着绷带的手臂,那里的血液已经凝固,将洁白的绷带浸染成大片的血红,“秦队长,我是瞎子吗?”
秦城的笑容僵了下,倒是副队长笑呵呵地走上前打圆场:“行了,你们小两口想怎么甜蜜就怎么甜蜜,我们啊可都是瞎子,啥都看不到!”说着他冲身后人挥了挥手,“瞎子们,都饿了吧?我们走,朝着食堂前进!”
大伙笑呵呵地从他们两人身旁绕过,副队长还给秦城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他多哄哄女朋友,可转脸笑容就消失了,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实在笑不出来。
火红的晚霞从远方的天边烧起来,大火燎原似的蔓延,将操场上的两道身影越拉越长,逐渐重叠在一起。
柯七律迎着刺眼的光芒,勉强眯着眼能将他看清楚。
“去哪里巡逻,这么危险?”
秦城背光而立,金灿灿的霞光给他的轮廓镶了一圈金色的边,像是一副精雕细琢的画,庄严而肃穆。
“就是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