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纪律严谨,秦城没有带柯七律在后山待太久时间,两人回来时恰好和杨全武打了照面。
“排长好!”
秦城敬了个军礼,旁边的柯七律脸上倒没什么表情,清清淡淡地说了声感谢:“今天麻烦您了杨排长,我待不久,很快就离开。”
说完也不等杨全武回应,点个头人就往楼上走。
杨全武眼瞅着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对,等柯七律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一把将秦城勾到臂弯下,压着脖子将他捞到了楼后,皱眉问:“怎么了这是?闹别扭呢?”
“杨排,不大的事,没什么。”
秦城冲他挤挤眼睛,奈何杨全武根本不吃他这套,不依不饶地追问道:“搁这儿跟我编瞎话呢?人姑娘脸色忒难看,你当我傻的?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秦城有点儿尴尬地揉揉鼻子,哼笑了声:“真没事。”
“滚犊子!”杨全武照他后背就招呼了一巴掌,“你什么德性我不清楚?是不是人姑娘劝你回去,你不答应,还和人倔?”
“……”
“不说话了?默认?”杨全武恨铁不成钢地戳着秦城的脊梁骨,“白天时候不都说好了的,顶多再一年,你就给我麻溜儿地卷铺盖滚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洛疆特种部队多你一个不多,缺你一个也不少,知道不?你也老大不小的,回去把婚一结,等两年生个胖小子,不比在这儿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强?”
“是,您说得对。”秦城连连点头,眼神里却没任何一丝感同身受的情绪,“我听您的,再一年就回去。”
杨全武太了解他,瞧着他的反应就知道,八成是什么都没听进去,气得跺脚:“瞅你这德性,早晚得把人姑娘气走。”
气走吗?
秦城望着杨排离去的背影,乌漆的瞳孔缩了缩,转身回房。
要是能气走,他早在好几年前就把这丫头气走了,哪儿能等到现在?
…………
这里不同于城市,山区早晚温差特别大,白天柯七律还觉得都快能穿短袖了,到晚上就不得不把带来的厚外套给穿上。
她将枕头竖起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着,眼睛盯在手指上的那枚草戒指不动,越想越憋屈。
秦城那态度,明显是不打算离开这儿的,恐怕再来两三年都不一定。
柯七律兀自生闷气,脑子里忽然想起唐悠然说过的话:“秦城岂止不是见色忘义,简直就是心里没你,只有战友和边境线!”
可不是嘛?
她本以为自己大老远过来,路途上又是困难重重,总能让他内心受到点儿动摇,可惜是她低估了。
四周气温还在悄无声息地降低,连带着柯七律的心情都越发不好起来,她干脆掀开被子,又披了件外套出门。
墨黑色的天际,一颗孤星在熠熠生辉。
柯七律伏在冰冷的栏杆上正发呆,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开门的吱嘎声,她下意识回头,发现是个陌生面孔的中年男人,这都晚上了,却还穿着整齐的军装。
“你是……”那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待看清她的容貌后颇为惊喜,“你是老柯的女儿?”
柯七律一愣,在这里大伙都知道她是秦城的女朋友,但能叫出“老柯女儿”这个身份的,实在难得。
“您认识我?”她裹了裹外套,走过去。
“哪能不认识?想当年我还去喝过你的满月酒呢,老柯几年前还给我发过你高中毕业照,炫耀你考了个好大学呢。”
柯七律还懵着,猜想了下又问:“那您是我爸的战友对吗?”
“机灵。”那人乐呵着,“老战友了,不过这几年都没怎么联系,要不是你和他长得挺像,我可能还一时半会儿认不出。”
柯七律听了这话,心下了然。
她哥哥柯岩殉职时,恰好是她大学第一天开学,也难怪之后父亲没再和他联系,那几年家里二老情绪异常低靡,几乎和外界断了联络,也是最近一两年才开始有所好转的。
柯七律知道这人是父亲战友后,也热情起来,两人在走廊聊了十来分钟,气温又降了不少。
“袁叔,要不咱们进屋说吧?”柯七律逮着个空档提议。
袁辉明也察觉出外头的气温变化,干脆就将小丫头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一进去,柯七律惊讶地瞪圆眼睛,看着四周熟悉的瓶瓶罐罐,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袁叔,您是军医?”
“嗯啊,老军医咯。”袁辉明边收拾桌面上的东西边答,忽然想到什么,问她,“对了,我刚还纳闷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等柯七律答话,他微微一回想,“白天时候好像听人说,秦城那小子的小女朋友跑来这里探亲了?该不会是你?”
柯七律脸颊一烫,点点头:“差不多吧。不过您可要替我保密,我到这儿来,我爸妈不知道。”
“嚯,果然是老柯的女儿啊。”袁辉明冲她竖起大拇指,“从颍州千里迢迢赶来,路上受苦了吧?”
是挺苦的,柯七律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自主地说:“还行,没怎么苦着。”
袁辉明半开玩笑地道:“老咯,老咯,要是我当年有你这股子劲头,你妈可不会被老柯给抢去了。不过闺女,秦城那小子可是个犟脾气,这地方别人呆三年就跑,他愣是呆了个翻倍还舍不得走,你可得努努力,把他栓回去才行!”
柯七律喉咙有些发苦,附和着笑了笑,回避着将话题引上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对了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