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耀鸟冲锋的目标是水域西北角的一处矮小的灌木。
整齐迅疾的下冲之势激得落点附近的对叶莲簌簌晃动,那从灌木却未受多大影响。
在快要触及灌木时,它们羽翅齐齐微向上一带,略略止住下冲之势,同时利爪伸展,想要先将碍事的灌木拨开。
一个黑影忽然从灌木丛中窜出,带起一蓬尘土,直奔后方远离水面一侧的空地而去,三只金耀鸟见猎物要逃,想也不想地追击而去。
忽然间“嘭”的一声烟尘大作,将三只鸟儿笼罩进去,紧接着“嗖嗖嗖”三道清响,串起三声凄厉的哀鸣和沉重的撞击声。
同时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裂音,须臾烟尘散去,却不见了三只鸟儿的踪影。
地面上蓦然出现了两个豁口,一个狭长约一尺来宽,一个却有一丈来宽。
“呖!呖!呖!”
空中余下的八只金耀鸟齐声厉叫,显是激怒已极,数十年来它们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折损,但同伴是如何死的,却根本摸不到头脑,只能惊疑不定地在上空盘旋厉啸,不敢接近。
“成功!太棒了!”初九有些忘形地在胸前挥了挥拳头,但立即小心地缩了缩脖子,怕被天上的金耀鸟发觉。
她此时藏身在空地后方一个上,借着一块凸起的岩石掩去身形。
比起从两名猎妖师的追击下逃脱,此时首战告捷的初九显得兴奋许多。
这是成就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两件事。之前那次,只要那两人脑子还算好使,见闻面没有狭窄到连“半山”都不知道,那么在她亮出半山的名号之时,便应该反应过来,她是半山的人,而半山的人是动不得的。何况这里还是半山的地界,想在太岁头上动土,先得好好掂掂自己的斤两。
当然,若是这两人发觉她只是个灵力为零的绣花枕头,说不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得铤而走险一番。所以她是绝对不会主动挑事的,只要他们不来,她也就大人大量,原谅那三角眼在她背上割的一刀了。
而比起方才的狐假虎威,现在才是她的第一场硬仗。初战告捷,她的心里实在欢欣鼓舞,比喝了蜜还要舒畅,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智慧加实力的结果!
“怎么样,我厉害吧!”她压低了声音,正想跟身后的唯一一名“同伴”分享胜利的喜悦,却发现这家伙还在包裹里呼呼大睡,只差没有打个呼噜证明一下自己“恕小的不能苟同”的状态。
“让你睡,错过这么精彩的伏杀,有你后悔的!”初九气恼地从秀气的小鼻子里哼了一声,十分遗憾居然连唯一一个观众都不捧场,却也拿它没有办法,只得悻悻地低下头,开始十分仔细擦去手中一只黑黢黢的“地鼠”身上的尘土。
这是一只精巧的暗黑色机括鼠,只要激活尾部的旋钮,便可自行向前移动,直到机括回正后自动停下,甚至可以调整前进的方向和角度,也是她闲时为了解闷,央铸物司的云长按她的描述所铸的小玩意,这次怕旅途无聊才带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这只机括鼠的构思倒没有多大新意,难得的是云长的手艺细致入微,结构紧密贴合,使得机括鼠行动间几无声音,最适合承担像刚才那样子的“引蛇出洞”的任务。
方才她在鼠尾上系了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一旦机括鼠按她的操纵行到灌木丛里隐藏起来,只要时机一到,她在后方快速收线,机括鼠便会迅速后撤,只留下一道黑色的影子。
至于烟尘飞扬,也很简单,一颗寻常的□□便可达到她“掩鸟耳目”的目的。
最简单的陷阱,往往是最有效的。
诱而杀之,逐个击破,是她此战的作战方案。只要能成功将金耀鸟引出,待它们进入地皮陷阱的范围,再以快箭射杀,鸟身沉重,加下下坠之力,自然而然就会撞开纸糊一样的地面,陷到裂缝中去,为第一次伏杀计划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更重要的是,只要她的手段没有被发觉,上方的鸟群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还有极大机会复制刚才的成功。
在小心地将银线重新缠到机括鼠尾部,检查了下机括鼠的四肢等部件还能正常活动,她将机括鼠轻轻放到一旁,捡起脚边的一把精致的短弓。这把弓身的外观十分漂亮,在一些不影响持握手感之处镌刻着精细的银色花纹,也是由铸物司特制的,平时可以折叠起来放于包袱内,不仅方便携带,也没有寻常弓箭惹眼。
弓名“黄莺”,是半山有司的掌管者大司首亲自所取,引弦时清响如黄莺轻啼,十分好听,配箭也是特制大小的羽箭,虽然以迅疾轻灵代替了杀伤,但如不是存心取人性命,也已够用。
这次她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敢独自一人悄然下山,自然不是头脑简单到光靠那把兰花草招摇撞骗的,真正的倚仗,便是箭术。
她此时尚无灵力,不能施展术法,武技却不能落下,既然不想一直呆在山上,要在这个世间行走四处看看,总得有些自保的手段。而她学别的不成,于箭术却有几分兴趣和天资,喜欢箭术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怕痛,不喜贴身肉搏,想着能躲在后面暗摸摸地解决问题,总比面对面直来直往的杀来杀去有趣很多。
不过兄姐都并不擅长箭术,她也不好意思向兵司求助,只是在自己偷偷摸索着练习。直到某一日练箭时,她状态极好,一连三箭都几乎射在红心上,且三箭射完靶上只留有一个箭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