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理发店,门口转着花里胡哨的柱灯。

街道虽老,却还算干净,弥漫着一股朴素的市井生活气息。

顾星沉骑着单车,掠过街道,男孩子青葱年少的背影总算给街道带来些生气。

顾星沉推开家门,屋里没开灯,窗下坐着个老人,正纳着鞋底,那花纹是她年轻时流行的,只是现在已是“古董”了。

“奶奶。”顾星沉安静微笑,把单车推到店里。

“啊,星沉回来啦。来,奶奶给你做的鞋底儿,你看看,合适不合适?”

顾星沉也不嫌弃老人动作慢,蹲下身,耐心地配合她。

老人年纪大了,其实做得不太好,硌脚。顾星沉抬起头来。“挺好的,奶奶。”

淡淡的光从窗棂泻入,落在少年冷感而温柔的脸上。

暮色落下,老街片区路灯稀少而且昏黄,雪后的老居民楼折射着暗淡的雪光。

昏暗里,一切只能看清大概,房间不大,半面墙放着书架子专门放着各种奖状、奖杯。

房间里还有台旧钢琴,上放着一只玻璃**,插着时下鲜花。

这是个旧屋子,但很讲究。

台灯轻“咔”了一声亮起来,照亮顾星沉清秀的脸,台灯的光落在他眼睛里,很亮。

桌上整洁地放着书和一些文具,一**药,一玻璃杯纯水。

吃了两粒药后,顾星沉拿出物理书来,书页里整整齐齐夹着十多张纸条叠的小豆腐干。

他小心地一张张拆开,捋平,生怕破坏了上面的字迹。

顾星沉把台灯调了亮的那一档,纸条上那一串串狗刨字立刻无所遁形——

顾星沉淡色的唇,弯了弯:“字就够难看了,还一堆错别字……”

和解的“和”,写成了“合”,darling少写了个r。

她书都读哪儿去了?

这么笨的校花。

许罂还是那个许罂。

又嚣张,又傻。

台灯掩映下,少年的眼睛如星辰瀚海,荡漾着迷离。

可展开最后一张纸条时,那满眼的海水结了冰!

少年眉毛拧巴起来。

温柔化作冷,把所有纸条一揉,丢进垃圾桶里!

放学后许罂没直接回家,路上约了陈星凡、宋小枝和沉默寡言、脾气古怪的音乐大才子金宇,他们四个先去医院看了打着石膏的另一渣小分队成员“江寰”,而后带着瘸腿将军江校霸一起去酒吧混混。

许罂这波渣伙伴社会关系还不少,拉了些新朋友一起玩儿,有大学生,有白领,也有些小老板或者装逼成小老板的各色人物。

**,话只能信三分。许罂今晚心情欠佳,懒得听这些人吹牛,走远了一段距离,独自坐在沙发区喝着鸡尾酒。

许罂天生浓妆艳抹的美,蛊惑人心的漂亮。在这彩色灯光笼罩的昏暗场所,黑色与暧昧游走的边缘,更放大了这种艳丽迷人的气质。

但许罂不全是那种外露的妩媚,她安静的时候有一股子清纯的灵劲儿,让娇艳脱俗,美得十分独特了。

她在哪儿,哪儿就是目光的聚焦点,昏暗也挡不住她的俏丽。

许罂坐着没多会儿,就有来搭讪的社会男人,被拽下耳麦的金宇冷冰冰地喊了个“滚”。

平时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许罂出面处理,她身边总有各色人物可供驱使,不缺拥护者和朋友的,总是热热闹闹。

不过,这会儿许罂的心情是真“热闹”不起来!

——顾星沉的事儿,正让她糟着心呢!

放学后,许罂越想越不甘心,就托人在班主任灭绝那儿套了消息,说是顾星沉和灭绝说好了,月考之后就转学。

算起来,距离月考也就十来天。顾星沉留在这儿的日子没剩多少天了。

以前的顾星沉对她惟命是从,什么都听她的,让他亲她左脸,绝不会亲到右脸。

她怎么欺负他、怎么娇纵,他也耐心、不生气,可现在……他什么意思呀?

他不喜欢她了?

他会不喜欢她吗?

……不会吧。许罂想。

呸!她才不信顾星沉会不喜欢她呢!

顾星沉有多迷恋她,她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简直快爱死她了。

许罂狠狠咬咬雪白的贝齿,唇儿抿得红红的。

呵,跟我玩儿套路啊,顾星沉。

你挺有种的!

且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你~~

许罂憋了一股干劲儿在心里,满腔鸡血了一会儿,又有些泄气。

其实顾星沉究竟脑子里想些什么,她也不是很能明白。这男孩子性格太深了,好似心里藏着许多事、许多秘密,她其实也猜不透他。

这么多年以后,许罂才第一次发现:顾星沉像一片禁区,他的内心所想,她竟无从知晓,不,关于他的所有,她其实都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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