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开饭了,开饭了~”穿着白围裙的炊事兵拎着四个大号大洋铁皮桶,猫着腰满头大汗的在战壕里钻来钻去,招呼道。
“到饭点了吗,老刘今天吃什么?”屯兵洞里歪七扭八的躺了一地的汉子,一个个都跟刚出土的番薯一样裹满了泥巴,身上松枝绿的夏作训被汗水和泥土反复打湿,干硬的像个盔甲一样套在身上。躺在洞口的一名军官咧着嘴直起身来,搓着手满手的泥巴熟门熟路的问道。
“土豆炖肉、辣白菜、青椒炒香干、菜汤,大米饭管够!”炊事兵擦了擦脑门子上豆大的汗珠,舀起大勺敲了敲面前的几个铁皮桶闷声回答道。
“吃饭,吃饭,起来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跟鬼子耗下去,都吃,都吃!”默然的搓了搓脸颊,军官从作训服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包被挤的瘪瘪的烟盒,散一根给炊事兵老刘,转过头去招呼身边累的不想动的士兵。
“两头齐?嘿,到底是干部待遇,谢谢您了哎!”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珍惜的别在耳朵根上,欢喜的裂开了大嘴。
从小六千人的独立团一下子扩编到现在下辖四个整编步兵师和一个重炮团的第四军,摊子铺的太大,要用钱的地方也多了去了。之前攒下的全部家底在扩军的时候厚积薄发的挥霍了个七七八八,虽说好歹还有采矿系统在顶着,但是枪炮一响黄金万两,秦漠琢磨着勤俭持家还是很有必要的。被列入战地必需品的香烟也采取了配给制度,除了军官全部都是发放烟草让士兵们自己去卷香烟。这种不带过滤嘴机切卷烟作为仅限量供应军官的“高档货色”,成为了通行的硬通货。
“我的天,怎么会惨成这样子?!”在一阵咕噜咕噜粗鲁到近乎原始的吞咽声中,看着几个铁皮桶里的饭菜风卷残云迅速消耗,毛骨悚然的炊事兵老刘捡起掉了一地的节操,嘴角抽搐中。
“硬挺了小鬼子两波进攻,后来被编入接防、增援的兄弟部队,重新布置防御阵地,累的!”狠狠的吞下一大块猪肉,靠在墙根上的军官哼哼着回答道。
“咻~~~轰!”
“艹,吃个饭都不安生,炮击!炮击!”第一枚炮弹落在阵地上的时候,靠在墙根的军官条件反射的窜了起来。身旁围着铁皮桶狼吞虎咽的士兵们也不约而同的加快了吞咽的速度,然后抱着步枪和挎包跟着自己的班长冲了出去。
“隐蔽,隐蔽,快隐蔽!这是试射,除了观察哨,所有人都去防炮洞!”两枚日制75毫米山炮炮弹一前一后落在守军设在商埠阵地上防御阵地上,除了留下两个弹坑和飞扬的尘土、硝烟味在没有带来更大的杀伤。整个防御阵地被炮声所惊动,阵地上的士官和军官们带着手下的士兵,跟土拨鼠一样从屯兵洞里钻出来,在钻进防炮洞里。值班的军官,从哨位上冲下来,大声的催促道。
“咻~~~咻~”
“轰~~~轰~”
也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等所有人堪堪躲进防炮洞里,密集的弹雨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再一次笼罩了整个防御阵地。爆炸接连不断,就连脚下的大地也随着爆炸在不停地摇晃,空气中充斥着呛人的硝烟。狭窄的防炮洞里,电石灯摇晃着坚守自己的岗位,顶部的泥沙雨点一样撒落下来,似乎要把所有人都活埋在里面。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抱着脑袋蹲在防炮洞里,一些亲兵恍惚间感觉到屋顶越来越低,似乎要把人埋在里面。
“我的天,山炮、迫击炮、步兵炮全都用上了,鬼子这是要发什么妖风?!”防炮洞里,一名炮兵军官呸呸着吐出满嘴的傻子,支棱起耳朵听着炮声,满脸惊愕。
“鬼知道!”身边的一名袍泽,捂着耳朵张大嘴,吐出一口泥沙没好气的回应道。
“快,上阵地,上阵地!鬼子要发妖风了,准备战斗!”炮击一停,出于军人本能的敏感,商埠阵地上的1那名营长知道要坏,亲自带着营部警卫班上了第一线。
“长官,11号防炮洞在炮击中坍塌了,至少50多个兄弟被埋在下面。”被震的七荤八素的士兵在各自的班长和军官的带领下沿着交通壕一路小跑的时候,一名身上又是泥又是血的通讯员带着哭腔报告道。
“该死的,情况怎么样?”背着冲锋枪准备亲自上第一线盯着的营长,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咬着牙问道。
“不是直接命中,是被震塌的。整个防炮洞塌了一大半,炊事班的兄弟正在刨挖!”
“传令下去,各连卫生员留下,在把营部除了话务兵以外的所有闲散人员组织起来去帮忙,其余人跟我走!”听到不是直接命中,营长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整个被活埋,土堆下面总归还有一丝空间和氧气,不至于全军覆没。
“突撃(突击)!”
“天皇陛下は、万殻 ?
“嗒~~~嗒~”鬼子的嚎叫声一如既往的讨厌,炮击声声还没散去,作为日军步兵中队火力核心的三年式重机枪被一起的开始了叫嚣。被集中起来的几挺重机枪打的又狠又准,密集的有阪步枪弹打的一线阵地上的胸墙上劈啪作响。尤其是对于前两波进攻中曾经给日军造成了重大伤亡的重机枪火力点,则是被重点的关照了一下。
“我们的炮击炮弹药储备还有多少?”从望远镜里看到一浪接着一浪,珊瑚着“板载”就往阵地涌过来的日军,趴在战壕里的营长脸都快白了。
“每门炮一个基数32发!”身边的参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