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脑子里就如同滚烫的岩浆滚过,忽然而至的压抑感让她的身子微微一怔,向后退了两歩,险些没站稳。
这一举动没有引起澜沧上仙的注意,却让身旁的沈子宁皱起了眉头。
她遂扬声问道:“你怎么了?莫不是认识这位圣女?”
询问声引得三仙回头,清芷连连摇头,说道:“子宁师叔多虑了!清芷不过玉桓河畔的灵狐,怎能认识上仙口中的这位圣女仙人!”
沈子宁想想也对,便就没再追问下去,只叮嘱了句:“你若身子不适就回里面歇着,只是今日所见所闻还是不要向他人提起!”
沈子宁说完讨好地看了一眼夏之桀,得道赞许之色后,才敛了敛色,噤声不语。
澜沧上仙担心清芷的身子,遂问道:“外面风大,你不如去里屋歇着,待为师们商讨后你再回弟子居歇息,为师还有些剑谱晚些给你!”
清芷闻言,只得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体不适,然后匆匆拜别众人,朝内堂走去。
走了一半,清芷却闪身躲在了一壁假山的后面,侧耳偷听。
“师兄,你万不可多想!”
见清芷回去后,澜沧上仙才把注意力移到如同石樽的许卓崖身上。
他单手扶上许卓崖的左肩,满眼的担忧之色。
许卓崖愣愣地盯着早已没了生气的红杉,迟迟不语。
夏之桀曾在仓颉山之时听闻过如天圣女,却也想不出和许卓崖有什么关联,于是只好抱了手,立在一旁静静地听。
云顶大殿云雾缭绕,清风微微。
空气中全是饱满的青竹香味。
只是青竹香味被这奇异的香味一包裹,让人竟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沈子宁和宦硕抵挡不住,抱着剑直直地倒下去睡着了。
夏之桀听得动静,惊异地往后看,却听得澜沧上仙的声音绵绵升起:“黑莲之香有麻醉的效果,却无毒,任由他们去吧!”
夏之桀这才放下心来,复又看向许卓崖。
澜沧上仙深深地叹息一口,开口劝道:“师兄,时光荏苒,已是两千年的时光,还有什么不能过去的……”
许卓崖痴痴地看着,良久才开了口:“皓君,你说是不是玄衣回来了?”
回忆辗转,流光裹着天河特有的迷人水色一同席卷而来。彼时天光正胜,星辰满布,天河旁布满了闪着银灰的细密银沙,偶有仙娥袅娜飘过,欢声笑语饱满颜色,裙角逶迤的孱弱星光却不抵天河旁舞剑的女子。
她一身瑰丽鎏金长裙,腰间束着镶满了珠光宝色宝石的腰带,双臂上缠绕着徐徐飘动的琉璃彩带,身姿妖娆,眉眼明艳,摆好了出剑的姿势熠熠生姿。
许卓崖只觉得万箭穿心,痛苦的不能自已。
他一向稳健的身子微微颤抖,闭上眼睛都是那么的费力和沉重。不能再回忆下去了......
清冷的月光盖下来,披在许卓崖淡青色的袍子上,俊朗外悲伤:“玄衣已经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谁都想不到平日里威严肃穆的惩戒堂长老却有这样一种模样。
悼心失图,黯然神伤。
澜沧上仙负手而立,遥遥望着星星点点的澜沧山,叹道:“先是混元道果,后是如天圣女,师兄,你说这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会不会又像一千年前一样?”
许卓崖晦暗的眸子猛地一亮:“不会的!”
而后他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不会的!天下苍生再无法承受另一个浩劫!老夫绝不会让六道重蹈覆辙!”
铿锵有力的话语掷地有声,随着话音渐落,许卓崖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
银色长发束成发髻,络腮的白胡一直垂到胸前,满脸的皱纹似是岁月中最残忍的沟壑,双目微垂,垂垂老矣之态。
“皓君,当年我与玄衣….不,老夫与如天圣女曾研习过黑莲掌,老夫知道一法,也许可以救醒红杉!”
澜沧上仙双眸微亮,问道:“是何法?”
许卓崖娓娓而道:“黑莲乃生于九天之上炽峰峰顶,以万年坑火为床,以冰凌四溢的天之巅为盖,是极冷极热之物!如天圣女的黑莲掌就是以黑莲为媒介,炼化而成,所中之人,全身僵硬,不老不死,不生不灭,直到万物枯竭,或是用此法术之人离世,方能还魂!却又因为生于九天之上,遂为仙物,不像妖魔之物那般浊气斑斑,所以可涤!我们只要能找到能净化黑莲之气的神物便可!”
说完,许卓崖顿了顿,又接着说:“如要洗黑莲之气,唯有找到调和极冷极热之气的神物……”
“哪里有此般神物?”
澜沧上仙问道。
许卓崖沉了沉眼光,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能调和极冷极热的黑莲之气,上古之中,唯有一物!那就是鸿钧道人当年开天辟邪,除秽安煞的开天奇莲!”
一语将毕,却是夏之桀亮了眸子:“开天奇莲?”
许卓崖回身点头:“你的徒儿手中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