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办公室内,就只有他一个人。
应呈玦左手五指不停地在办公桌上敲打着,他在思考着什么,狭长的眼尾习惯性向上挑起些许弯度,显得那双深棕色眸子目光更加深邃、吸人。
杜慕唯…
风未晞…
应呈玦眉头深深地紧蹙着,他沉默了许久,突然拿起电话,给银二拨了过去。
“玦爷。”银二很快接了电话。
“关于德国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银二静默了片刻,才道:“我知道的不多,毕竟事发时,我不在德国。”那会儿他去了英国,他是收到母亲和老三去世的消息才回德国的。
“事发时,谁在德国?”
银二说:“小仕。”
“我知道了。”
应呈玦正准备挂,银二突然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当年的事,肯定还有疑点。”他并不是一个盲目的人,当年他既然会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相信风未晞,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疑点。他揉了揉脑子,觉得失忆什么的,简直烦透了。
挂了电话,应呈玦一个电话拨到了银四那里。
银四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竟然走不开。
应呈玦给尉迟漠打了声招呼,便开车去了银四的家。
他很少来银四家,上一次来,大概是两年前了。站在一大片玉兰树外,应呈玦表情有些古怪,一个冷冰冰的大男人,为什么喜爱打理花花草草?应呈玦沿着石板小道,穿过一排排玉兰树,看见了银四。
他果然忙得走不开,因为他正忙着种树…
听到脚步声,银四没有抬头,只说:“坐。”
应呈玦抬眼在四处望了望,终于在左侧方找到了一张石椅。他走过去坐下,想要抽烟,银四又说:“我这里禁止吸烟。”凉凉的口吻,不愧是银四。
已经掏出来的烟,又被应呈玦给塞回了烟盒里。
他背靠着石椅,抬头望着上方仿佛被水洗过的瓦蓝天空,眯了眯眼睛。“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多少,全都跟我说说。”
银四正在给玉兰树盖土,听了这话,他反应依旧淡淡的,眉头都没抬一下。“我知道的也不多。”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了。”
银四终于抬起了头,放下了手上的活。他走到一处小池子旁,打开水龙头,洗了手,这才走到应呈玦身边坐下。银四一边用手巾擦手上的水渍,一边说:“她送了你一颗子弹,第二天就告别了。她走后,你拿着你那颗宝贝子弹,一个劲地对我们炫耀。”
“嗯。”
“她走后差不多二十天,一直没有传来消息,电话打不通,追踪器也追踪不到她的位置,你很焦急。”
应呈玦没吱声,继续听着。
“又过了几天,你开始着急了,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打算去她生长大的俄罗斯看看。你买好了机票,在去机场的路上,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应呈玦耳朵动了动,表情严肃了些。
银四还是那没有任何表情的模样,只用旁观者的身份,缓缓说道:“你赶到医院时,母亲已经走了。而受了重伤的老三因为被发现得早,被送进了急救室,但他受伤太重,已经无力回天。”
“他撑着一口气等你,你进了手术室,老三就拉着你的手,告诉你,凶手是风未晞。”银四说到这顿了顿,大概是心情也有些难过,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老三跟我们不同,他就是个纯书生,一点功夫也没有。说实话,风未晞会杀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本身就很奇怪。”
应呈玦听出来,这是银四在为风未晞辩护。
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但没有表现出来。
“你那会儿听到这消息,直接惊得吐出了血。之后,老三跟母亲入葬。在风未晞离开的第二十九天,她回来了。”
应呈玦点点头,问道:“她怎么说?”
“你就站在大门口等着她,她刚走到你身边,还没说一句话,你就拿着枪指着她的眉心,质问她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她干的。”风未晞回德国,是银四亲自开车去接的她,所以应呈玦持枪质问她的那一幕,他坐在车里,看得清清楚楚。
“她说不是,但铁证如山,你想要为她辩护都做不到。”
“你没有杀她,你直接让人用铁锁将她捆了起来,吊在院子那颗树上。”那树也是一颗玉兰,曾经应呈玦听说风未晞喜欢玉兰,特意从中国空运了一颗老玉兰树种在院子里,可那树才开过一次花,就成了风未晞的屠宰场。
“你吊了她整整一夜,她还是不肯承认。第二天…”银四眯了眯眼睛,说:“第二天,你决定杀了她,为母亲和老三报仇。但是你心里肯定是相信他的,你几次三番举起枪,就是下不了手。最后…”
银四摸了把脸,说:“作为家族执法者,我必须替你执行家规,朝她开了一枪。”
应呈玦平静地听着,心里开始痛了起来。
哪怕他不记得那时候的一点一滴,只是听着,都觉得残忍。
那是他爱过的人,最后却差点死在他手上。
“她胸口中了一枪,却还是撑着走出了应家,她走出应家的那一天开始,就消失了。”就彻底,从应呈玦的生命里消失了。
“她走后,你将自己关在当年囚禁她的卧室地牢里,你将自己关了整整五天,才肯出来。你渐渐的接受了这一切,但是后来有一天,你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是一条带血的铃铛脚链。你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