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揉揉被大哥擦得生疼的脸颊,嘲笑道:“我娘走了,大哥不用担心没法带我玩了。”
手中温热还在,顾炼觉得心中熨帖之极,捏捏她的鼻子,站起身后伸手将她拉了起来,神色郑重道:“翩翩,今天对不起,大哥话说的太过了。”
你也知道啊?
顾明月看他一眼,说道:“大哥,我今天问那么多吴府园子的事,只是想看看。而且,我的刺绣很多人抢着买,之前有个张大富,要用三千金卖我一副绣品呢。我以后也打算建个好看的园子,才不用攀附人家呢。”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顾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子,竟不知如何言语,片刻之后才长叹一声笑道:“翩翩好出息,但是刺绣伤眼睛,你不要整日埋头在绣架上。对了,你口里的张大富是帝京那个张大富?他怎么会花那么多钱买一副绣品?”
顾明月点头,“我知道保护眼睛”,然后又把张大富要那绣品去海外国家交易的事说了说,侍郎府也要她的绣品的事,她也很得瑟地告诉了。
“大哥,等以后我和这个侍郎府打好关系,你做官后就有人扶持了”,她最后笑说道。
顾炼猛然把她紧紧抱在怀中,许久说不出话来。她有父母宠爱,本该无忧无虑,却因为得了绣技这奇遇,想着挣钱让家人的日子好过,现在还想着为他在官场上找同伴…而他却竟会一番谈话就那样揣摩她?
虽然翩翩的想法可笑而又天真,顾炼还是觉得胸口处胀胀满满的。
“翩翩,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他的声音轻柔至极,眉眼含笑,“不过,大哥还是要谢谢你。”
顾明月哼一声道:“以后你再说今天这样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大哥了。”
“好”,顾炼说道,“我要是再说,不是混账就是不长记性,这样的顾景之,也没那个荣耀做顾明月的大哥。”
顾明月噗嗤一笑,点头道:“好。”
吴缯再次见到顾炼就奇了,这哥们儿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儿像吃了枪药一样,这一会儿又成了艳阳天?
前面送荀大人回去的村民都送出五里地,还没有回去的意思,荀大人正在各村的村长下达指示道:“村里道路,出村之广衢,尔等要多栽桃柳,奇年之后,何愁处处不是仙境?”
顾炼觉得荀大人的讲话真是好极,正微笑着点头倾听,就觉臂膀被人撞了一下,转头见是好友,便笑问道:“行简,有事?”
吴缯搓搓胳膊,不确定道:“景之,你这没事儿吧?回家睡一觉怎么就变得这么好心情,还笑得这么荡漾,不会是梦遇神女来了一番高唐云雨吧?”
自己说酒上头要回家睡会儿,其实却去找了翩翩,现在好友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顾炼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
区区男女之爱,怎能与他和翩翩的兄妹之情相提并论?顾炼摇摇头道:“行简,你以后少看点话本,小心以后被胭脂闺阁绊住脚步。”
“行,你就瞎扯吧”,吴缯一脸贼笑,倏尔又郑重道:“我辈要展宏图,可也不能忽视闺阁,不然展了宏图又有何趣味?”
顾炼笑笑,不以为然。
荀大人离开之后,顾家村的人整整得意七八天才缓过劲儿来,当那两个带头之人被判刑徒半年的消息传来后,村子里又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
顾家人最为高兴,特地摆了几桌请乡亲们,以答谢他们那日的相助之情。
瞅着摇柄水车伺机而动的人也才知道,原来这个农家小子,是有后台的,还是踢上去就能折了脚的后台。
监牢里的大师兄二师兄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名满木工界的雷自芳更是不出门都能听到别人的嘲笑,虽然恨极,奈何知道这后面有吴家,他也无可如何。
送走又一个客气上门来定做摇柄水车的,顾焕笑容满满地对树下绣鞋垫的顾老太太道:“奶奶,已经定出去十辆大号摇柄水车了。”
老太太三四天前已经恢复,每天仍旧闲不住的做些活儿,听见大孙子的话,也笑得合不拢嘴,直道:“这日子可真有盼头了,焕子,歇会儿,别一没事就闷头到那工房里做零件。”
顾焕道:“不累,我得赶着,不然到时候拿不出水车了就瞎眼了。”
工房是用杂物房腾出来的,总在院子里做活儿弄得狼烟土地的,顾柏就给儿子腾了间房出来。
荀大人过来之后,对顾焕的摇柄水车大加鼓励,还说在普及之日要上奏朝廷求表彰,这一来不仅打歪主意的人少了,村子里也多出好几个小伙子要跟着顾焕一起干。
顾焕早把几个月后才出水车的话放出去,又把水车分了大中小三个号,现在主要就是准备齐全各种零件。虽然追随者已经增至七八个,他倒也不急着建厂房,只是教会哥几个怎样抠扣子,便让大家各自在家做。
自然,成品做的怎么样,他没事的时候也会过去看看。
有之前的四百多两银子垫底,顾焕现在也算是有粮不慌,每天除了接待接待那些过来订做水车的,就是悠哉哉地打磨零件,安装小匣子。
平淡悠然的日子过起来非常快,一展眼就匆匆过去一月。
因为有摇柄水车,顾家村里的麦子金黄饱满,似根本没有受到这干旱天气的影响。
顾焕这日背着手逛荡着到田间,偶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