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选的这些话本,都是趣味性极强的,那些书生白日梦的小说一篇都没有,顾明月觉得让弟弟看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更何况,弟弟整天之乎者也,很容易读成书呆子,用这些话本启发一下他的想象力也不错。
得到弟弟的保证,顾明月就道:“那好吧,不过今天都这么晚了,明天等你下学后再来拿吧。”
“谢谢姐姐”,顾熠高兴地在姐姐脸颊上左右各亲了一下,才蹦跳着走开:“我的姐姐,天底下最好最最好。”
顾明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翩翩,你们姐弟间的感情真好”,欧阳薇端着水盆进来,两天下来,她也放松很多,跟顾明月说话的时候不再小心而又客气,倒是随意中多了几分亲近。
“你们姐弟不也一样吗?”顾明月把话本收起来,过去接过水盆,“对于懂事又可爱的弟弟,哪个姐姐都会很宠的。小薇姐,你也去睡吧,这水待会儿我自己泼了就行。”
“好”,欧阳薇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你如果有事,或是半夜起夜一个人不敢去,都可以叫我。只要在窗户上敲一敲,我就能醒来。”
“我没什么事的”,顾明月笑道,“小薇姐你就安安心心地睡觉去吧。”
洗完脚,泼掉水,顾明月把木盆冲洗一下,立着放在墙边,然后又打了一脸盆水才回房去了。
从厕所出来的欧阳端,直等着她关上房门,才掂着受伤的腿向房间走去。
“怎么去那么久?”屋内已经熄了灯,欧阳山听着儿子开门进来,便低声问道,“肚子不舒服?”
欧阳端迟疑片刻:“有点儿,现在没事儿了。”
“嗯,快过来睡吧”,欧阳山说道。
顾明月用香皂洗过手和脸,拿松软的棉巾擦干净,看看沙漏,还不到戌时,并不算晚,便又坐到了绣架前,点亮两盏灯,捻线穿针,继续刺绣。
夜色寂寂,虫鸣透纱。
欧阳端看着窗外的那抹灯光,一直没有睡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灯光依旧还在。
他知道顾叔家的女儿每天都会刺绣到很晚,可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晚。
欧阳端轻轻下床,打开门扉,抬头看看天上已经西落的月亮,低声自语:“现在已经过了亥时吧!”
看看那扇透出灯光的窗户,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正踌躇间,只见窗上映出一晃的人影,然后其内暗了下来。
欧阳端莫名松了口气,转身回房,这次,他躺下不久就睡着了。
一大早太阳就红彤彤地从东方升起,把天地间微凉夜色驱尽,带来灼热的白天。
顾攀吃过早饭,便扛着撅头去梅花林旁边的空地上去平地。
顾氏喂好鸡鸭,去地里看前些日子种下的高粱和白菜萝卜的发苗情况。欧阳薇不想白吃饭,帮着洗好锅碗,也跟着顾氏一起去了。
顾明月一如往常地回房刺绣。
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儿做,倒让因伤而休息的欧阳山父子十分的不好意思。
这两天都是这样,欧阳山心中惭愧至极,时刻盼望着腿能早点恢复,甚至因为这急嘴上都起了几个燎泡。
看看屋外明亮的天地,欧阳山对坐在另一张床上发呆的儿子道:“阿端,你的腿现在怎么样了?”
欧阳端道:“不怎么疼了,也能使点力气。爹,怎么了?”
“我想着,咱们父子两个,也不能每天就这么被人家养着”,欧阳山沉吟片刻,看向儿子的目光中包含着愧疚,“如果你觉得腿上能承受,去帮着劈点柴,我看厨房里的柴不多了。”
也是因为儿子并没有伤到骨头,欧阳山才会这么说。然而其实,让儿子拖着伤去干活,他也很不好受。
但是他们父子二人,两个男劳力,不能让人家这么白养着啊。
“行,爹,我腿上的伤口已经长得差不多了,您别多想”,欧阳端站起身来,“我去了,有事儿就叫我。”
顾明月是在换线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劈柴声的,她想了想,将淡黄色的丝线穿好,把针扎在旁边的针线包上,然后提着裙子站起身来。
到外面,果然见到欧阳端正不怎么平稳地在厨房边劈柴。
顾明月还没说话,欧阳端看见她出来,便放下抡起来的斧子:“我吵到你了?那我去后院劈。”
说着就弯下身去抱木柴。
“没有”,顾明月忙说道,“你快把柴放下吧,你的腿伤还没好利索,现在最好不要干力气活,若是伤口再裂开,岂不是好得更慢?而且现在天热,流汗对伤口也不好。”
“没关系”,这是几天来欧阳端听到这个女孩和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他不知道为什么,手心里的汗一层层往外冒,就没停过。
“你若是无聊,我给你几本话本看”,顾明月想想,说道:“等你的伤口养好,还怕劈不了柴吗?这些等我爹回来,一刻钟就劈好了,你先回房,我去给你拿话本。”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转身到房间去了。
欧阳端看看手中的斧子,苦笑一下,弯腰放到了墙边。
她说得对,等自己好了,多少活儿都能帮顾家干,若是伤口有反复,只会让他们花费更多。
“小…明月”,顾明月刚一进到东边的厢房,就听到欧阳山略带不安的声音:“刚才,是我让阿端出去劈柴的。总这么吃白饭,还顿顿大米好面,伯心里过意不去。”
“欧阳伯父,您别这么想”,顾明月把挑选出来的两本